冒充文化人,以后每个月末定期写。
茨威格的《异端的权利》,光明日报出版社07版,任晓晋译。
这本名义上传记宗教改革、加尔文、卡斯特利奥、塞文特斯的恩怨,但读起来更像是历史小说,可读性强,文学性大于传记性,颇有点野史的意味。读完的感慨是,文艺复兴、宗教改革依始,虽然黑暗中世纪的阴影犹在,但欧洲的自由、正义诸精神已经开始闪耀光辉。回头再看我们今日,差之又何止千里。之前读茨威格的小说,只对《象棋的故事》抱点好感。这次读完又对他起了兴趣,算是再发现。很想再找他的其他传记书,《人类群星闪耀时》、《昨日的世界》来看看。这个译本译得很棒。
“我们是改教者加尔文的忠实感恩之后裔,特批判他的这一错误,这是那个时代的错。但是我们根据宗教改革运动与福音的真正意义,相信良心的自由超乎一切,特立此碑以示和好之意。1903年10月27日”。
苏童的短篇小说集,人民文学出版社。
收录了苏童84-89年的短篇小说。读这本是继续俺80-90年代先锋文学的补习。断断续续读了又一半多的篇幅吧,谈不上喜欢。也许是比较早期的缘故,情节有点套路化——怪人无缘无故释放无意义的冲动。文字很冷冽,不过叙事上没啥惊喜。
这个系列按年代分的,可惜后面的图书馆里没有。再看的话,只好借其他的集子了。另外去年的《河岸》有空也想读读。
止庵,《拾稗者》,湖北人民出版社05年。
小说(以及小说改编电影)评论集,在图书馆里借书时扫到的。书名有趣。之前在开卷8分钟里听梁读过止庵老师写的半文半白的一段评论,不过这本书倒是很普通的现代文。其中评论的作品,我大概只看过三分之一,有限的几篇中就有些写得很不错,不是那种很拽理论的文字,但是一下就能让人觉得“与我心有戚戚焉”。
“他(卡夫卡)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感受的先知。也就是说,他写出了他的感受,然后,我们所有的人在我们各自的生活以及由这些生活共同构成的整个历史演进中重复他的感受。”——《卡夫卡与我》
“先知所陈述的是最后意见;这就意味着,在同一方向上已经不可能有人说得更深刻,甚至不可能说得更多。奥威尔是直达本质的,而我们通常只能局限于现象。那些自以为超越奥威尔的,往往反而从他的立场有所退步。我们读他的书,真正明白他的意思,胜过一切言辞。”——《从圣徒到先知》
这两段分别讲卡夫卡和奥威尔,真是写出了我的想说但说不出的话。
横沟正史的《梦游》,金田一系列。Stanza上读的电子版,另一个翻译的名字叫《夜行》。
一点意思都没有。为避免大家浪费时间,我就剧透了。
剧透就是——“没看过阿婆《罗杰疑案》的,就去看《罗杰疑案》,看过的就不用看这本了。”
茅海建,《天朝的崩溃》,三联05年版。
看这本书,是因为之前看到《啼笑皆非的鸦片战争》这篇文章,所以对这段历史感了兴趣。作者茅海建先生的确是搞研究,书写了10年,参考文献上千篇。读完的感触是,抛去民族感情,到了19世纪初,中华帝国在世界范围内已经是一个相当落后的文明了。有些东西是不破不立的,如果必须一场惨败才能有所触动(甚至谈不上觉醒),那么这场惨败应该尽快尽早到来。值得注意的是,在英议会上,赞成发动战争的提案是以极微弱的优势通过的,很多人认为禁鸦片是中国内政,不应干涉。我的理解是,直到那时,西方国家还是将中国作为一个东方的神秘帝国、一个伟大的文明看待。遗憾的是,之后中国的表现没配得上一个现代文明国家,这种梦也就随即破碎了。
“中国大陆与西方的差距,比起150多年前的鸦片战争时,是扩大了,还是缩小了?”
伊斯梅尔·卡达莱,《破碎的四月》,重庆出版社07年,孙淑慧译。
最近接连读了两本卡达莱的书。《梦幻宫殿》是因为看到反乌托邦的名头才买的,但读起来感觉一般。反乌托邦小说大概要用偏现实主义的方法来处理才好。《梦幻宫殿》写得未免太如梦如幻。一旦现代了、荒谬了,反乌托邦的力度反而弱下来。既然生存都已经是荒谬的了,那你说极权荒谬,难道民主就不荒谬嘛?所以读梦幻宫殿更像是卡夫卡的城堡,而不是奥威尔的友爱部。
又读了这本《破碎的四月》,我大概才发现更真实的卡达莱,没被“反乌托邦反极权”宣传异化的卡达莱。乔戈、迪安娜、管家,每个人的命运都为一部法典所驱动而身不由己。此外,血债的城堡、奇怪的土地测量员,于是你就明白卡达莱在写什么了。
译本是从英译本二次转译的(原书是阿尔巴尼亚文),翻得还不错。
Eco,《玫瑰的名字》,上海译文03版,沈萼梅/刘锡荣译。
读的第一本Eco的书是《悠游小说林》,中间有一段讽刺矫情的通俗小说家的,写得很有趣:“我们不能对英薇妮佐夫人太过苛求,她也许觉得用这种速度叙事是种美德。但她永远不可能写出卡夫卡的《变形记》那样的开头:‘格里高立·萨姆沙有天早上从混乱的梦境里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
这本是作者名气最大的小说,但欧洲中世纪的历史知识缺,看着大段大段的宗教讨论,再看评论里各种符号学、诠释学等等,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很匆忙地过一遍情节,这种感觉倒是像在读京极夏彦的书。另外居然还要出一本《玫瑰的名字·注》,有空就借来翻翻吧。
此外,上周末去了单向街讨论《玫瑰的名字》的活动,沈萼梅女士实在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翻译玫瑰的名字),畅销书,给三千块钱。”,很可爱。听众人讨论又认识了一个意大利作家——莫拉维亚,长了见识。
“就像我们承诺过的那样,现在我们看看喜剧(也谈论讽刺诗和滑稽剧),探讨一下它怎么引人发笑愉悦的同时,也能使激情达到净化。”
库恩,《科学革命的结构》,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80版,李宝恒 /纪树立译。
之前在《科学哲学》那个小册子上看到库恩理论的概要,觉得有趣就把原书借来了。因为之前看过概要,所以读前面就是看到各种实例对理论的验证,略显平淡,但到最后一章把科学的演化和达尔文主义联系到一起,非常有意思。有时间单写一段细说吧。
旁边的图是新的译本,我看的是80年代的译本。从没见过老书翻译得这么烂的,看得想死。
Gene Sharp,《从独裁到民主》,The Albert Einstein Institution,直言译。
开头几章还有点意思,讲为什么暴力革命、谈判对抗极权政府是无效的。后面引出作者鼓吹的“政治反抗”——非暴力不合作,再讲到政治反抗策略就开始有点大而无当了。框架太大,但是对细节只提出要考虑的问题,全要根据具体情况来填充。
适合的读者是,准备发动民主革命的革命家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