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月被开题搞得焦头烂额,书也就看了这些,笔记也写得潦草了。
《中华帝制的衰落(The Fall of Imperial China)》,魏菲德(Frederic Wakeman),1975年著。邓军译,黄山书社,2010年。
这是我在豆瓣上关于本书的一段简短记录:
“儒家经典缺少关于何为‘善治’的清晰定义,这导致王朝循环中,政治制度的变化没有明确的方向。清末,西方意识形态的输入切断了‘君-臣’的结构。但是通过‘排外’进而‘反现代化’引导的民众革命,没能启蒙民众,改变‘臣-民’这一结构。结果是失去专制权力制衡的官僚权力无限膨胀,直到今天。”
我当时自以为这段话说出了某些道理。不过关于“善治”的方向性的问题,现在看多少有些想当然了。为什么西方政治制度能不断改进,而中国则陷入某种循环,大概不能仅仅从缺少明确的目标来考虑,大部分还是方法论的问题。实际上,“善治”缺乏定义本质上也是方法论的问题。
“关于翻译,个人觉得前半部分还好,后面确实比较糟糕,尤其第九章”,这同样是豆瓣中记录的话
《幽灵代笔(Ghostwritten)》,大卫·米切尔(David Mitchell),1999年著。方军译,上海文艺出版社,2010年。
去年底读了《云图》,所以这是第二本大卫·米切尔。就我个人而言,我欣赏短篇小说多余长篇。因为从精致和完美的角度去看,短篇小说无疑比长篇有着先天的优势。而从速度上讲,短篇小说可以让我在一班地铁上读完,不必过于牵肠挂肚。
关于米切尔这两本书,与其说是长篇小说,倒不如说是短篇小说集。米切尔有一种办法,利用伏线把短篇小说的故事串联起来,藉此把短篇小说集伪装成长篇小说。然而我以为这更像是某种讨巧的策略,因为这些伏线没有让故事发生“格式塔”的变化。抽离这些伏线,我对于这些短篇的好恶不会有什么变化。我想这是目前读到的米切尔唯一让我遗憾的地方。
当然绝不是说这两本书不值得一读。有一类作品,当你读完之后,你会根本不知道它们是如何被写出来的,你会疑惑这个作者到底读了多少书、看了多少风景才能写出这样的作品——“圣山”、“蒙古”就是这样。
“你好,我是动物园管理员。”
《结网——互联网产品经理改变世界》,王坚著,人民邮电出版社,2010年。
阴谋改行,就随便找了本书看了看。作为认真学习过软件工程的学术男,讨论一下“产品经理”这个概念的出现也是挺有趣的。从传统软件开发经典的瀑布模型上看,软件开发分为需求-分析-设计-实现-测试五个阶段,所谓产品经理大概就touch需求过程和分析的一小部分。所以本质上产品经理应该对应传统软件开发需求分析师的角色。
这里的传统软件开发一般指“甲方-乙方”的结构。软件开发团队作为乙方,首先由需求分析师通过客户访谈、问卷等等手段确定甲方的需求,并将需求以需求文档的形式提供给软件分析(UP中的面向对象分析)部门,并协助分析部门生成粗粒度的软件概念模型(UML类图、界面原型等等),再进一步设计开发。
不过到了互联网软件开发,这个结构发生了变化:因为互联网软件开发不存在特定的甲方。互联网软件开发甚至和传统意义上的桌面软件也不同,后者一般由更加精确的用户群。互联网软件从一开始就面对极不确定的用户群。这使得需求阶段本就脆弱的客户访谈、问卷等手段几乎彻底失效。其结果是互联网软件的需求分析,与其说存在某种特定的方法,倒不如说仰赖需求分析师所谓的“互联网直觉”。
到这个地步,互联网应用的需求分析师和传统软件的需求分析师,从能力要求上讲,几乎成了两个完全不同职位。我猜想为了增加辨识度,人们援用了其他行业的一个职称来定义互联网应用的需求分析师。
从这个角度看“产品经理”概念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也能说明:为什么“产品经理”这一说法在近4-5年忽然兴起——这正对应Web2.0浪潮;以及为什么看上去产品经理没有针对性的能力要求——事实上传统软件开发就一直为需求头疼,互联网用户的泛化则使得需求分析彻底沦为了某种“哲学问题”。
大抵如此。
《这个世界好些了吗——吴虹飞名人访谈录》,吴虹飞著,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
吴虹飞在《南方人物周刊》的访谈结集。这一篇都挺好的。我大概说不出什么比书里的内容更好的话了,所以只能对书名吐吐槽。
这是07年的书,如果把书名看成一个问题,那么4年后,我只能说,这个世界大概好不了了。
“我以前喜欢在作品中建立另外一个秩序,用它来影射生活,但是现在我觉得,根本没有这样的必要。日常生活有很多奥妙,这个奥妙并不需要别样的方法来体现。”—— 格非
《剑桥倚天屠龙史》,新垣平著,万卷出版公司,2011年。
如果去掉那些玩票似的“三体”以及我党的包袱,这本书简直神了。我太喜欢关于赵敏和张无忌相爱的心理分析了。
“在和明教的斗争中,这一内在关系发生了转化。绿柳山庄战役无疑是一次可耻的失败;在武当山的计划也同样失败了;而最可悲的是万安寺的惨败。在一系列失败中,受到沉重打击的无疑是她作为一个成功的男性统治者的幻想中的自我认同。这足以把一个普通的男人击垮,但这一打击却只是帮助她粉碎了自己的幻想,而完成了她对自己心理的转型,让她作为女性的人格占据上风。由于被打垮的实际上是她父亲或者哥哥的内在投射,因此她在这一过程中更加感到了复仇的快意。明教所击败的不仅是她本人,而也是她竭力想要认同的蒙古精英男性们。既然这种认同不可能实现,那么她宁愿选择和他们的仇敌一起毁灭对方,这里存在着一种变种的弑父情结。因此就产生了赵敏对张无忌的爱情:不仅由于这个男人有助于实现她最隐秘的愿望,也因为她的中国化教育让她作为女性的一面更容易认同汉人。而和张无忌的浪漫关系,让她充分释放了自己的被压抑的人格。现在她的权力欲只剩下了一点,就是对这个男人的控制,而我们看到了她是如何坚决地贯彻了这一点的。”(引自《赵敏:一部心理传记》,牛津,2002,230-231)
《停滞的帝国(The Immobile Empire)》,阿兰·佩雷菲特(Alain Peyrefitte),1992年著。王国卿译,三联书店,2007年。
这本花了我3个月时间才断断续续看完,到中间我就完全不把他当历史书,完全当小说来看了。如果坚持看完这本书,你就会发现现代小说讲的疏离、荒谬,并不是一些受迫害狂的妄想。它们是确实存在的。因为无论从清廷看马戛尔尼还是从马戛尔尼看清廷,我们都能发现彻头彻尾的荒谬。
读完这本书,另一个基本上没有联系的想法是关于费米悖论的。其实费米悖论一直有一个很强的基于西方文明的假设,就是文明发展到最后一定科学的。实际上,仅仅以地球这个样本来看,除了希腊那一小块地方,地球其他文明没有哪一个可能走上科学的道路,也就更不要说发展出星际航行技术呢。那么如何能证明在宇宙中,科学文明是一个常见的选项呢。如果科学文明在宇宙中是稀疏的,那么费米悖论就不攻自破了。
我想从这个角度确实可以攻击到费米悖论,因为这个悖论始终在科学的范畴里讨论问题,却没有注意到科学以外的可能性。当我们不从科学,而从文化去重新考虑费米悖论,它看上去便不那么稳固了。
《告白(告白)》,凑佳苗(湊かなえ),2008年著。丁世佳译,哈尔滨出版社,2010年。
说实话,我现在挺讨厌一出个变态最后就说是恋母情节作祟的。特别在一黑暗系的小说里恋母未免太阳光了吧。最差也得来个无理由犯罪才说得过去。所以我觉得停在第一篇《神职者》就好了,后面蛇足反而把整个故事冲淡了。
所以,不如看电影吧,有大小美女可以看,还省了时间。
“我的话到此为止。”
《为他准备的谋杀》,蒋峰著,中信出版社,2011年。
蒋峰多少让我失望了。第一、二部分还是很四平八稳的套路。到了在路上的部分就开始脱线了,就算明知道是为最后那个团圆结尾做不伦不类的铺垫,也几乎搞不清楚人物的情感到底是如何发展的,篇幅还那么长。至于最后的结局简直让人崩溃,推理不是这样的呀。如果不给伏笔,最后就说所有人其实都是带头大哥的小弟,都因为这样和那样的原因被大哥控制,那任何故事里的任何人都可以在最后被指定成大反派。这是出人意料,但毫无公平性可言的……
另外就是如果一个角色死得很糗,但一开始就不要渲染得他很nb,让读者移情……
还有就是有必要搞得这么重口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