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er.cn上还真有人以为能在诺坎普干掉出十成力的巴萨……太搞笑了……
巴萨十年青训为基础的传接+小组围抢,少输当赢吧。
新闻链接:巴萨对国米,欧冠小组赛第5比赛日(68分钟2:0)
追加:完场2:0,就这样吧。另外大池杯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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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孙虎
孙虎醒了。他一时糊涂,搞不清身在何处。脚腕疼痛起来,他不自觉地动了一下,铁链发出哗哗的声音。眼睛渐渐适应了高墙上小窗透进来的亮光,孙虎看清门栏边食盘上的东西,三个白面馍、酱牛肉、一碗青菜外加一小瓶烧刀子。
“多吃点啊,路可远了,咱死别做饿死鬼。”送饭的牢头怏怏地说。
孙虎清醒过来。他顾不得被脚镣磨烂的关节,拼命爬到牢门前,双手发狠地拉扯门栏。“冤枉!冤枉!”这声音嘶哑到不似人声。可那牢头头也不回。咿——咿——咿,咣,死牢甬道尽头的铁门关上了。“冤枉!冤枉!”孙虎兀自在那里喊,“我没杀人!我没杀人!”他呜呜呜地哭起来。
“开!三五六!大!”
“虎爷,不再玩两把啦?”
“我可不是催您,不过这眼瞅着到年关了,咱这账得清下了。”
“瞧虎爷您说的,有您这话我还不放心?明儿您要忙就别过来了,我找伙计到您家取去。”
“老纪,给打二两白干。”孙虎一进门便吆喝。
这会儿酒坊里却没人招呼。昨天来的时候听说徒弟春生今天就回家过年了,老板老纪可不知去哪了。孙虎的心眼动了动。他想起常在柜台上放着的那把铜锁,那肯定是老纪用来锁放钱的抽屉的。以前孙虎跟几个道上的朋友学过开锁的“功夫”,功夫虽没到家,不过他觉得那铜锁难不住他。孙虎朝外面望了望,没个人影。他刺溜一下钻到柜台后面。
这锁比孙虎想的要难开得多。锁眼附近已经发绿,里面的机簧也就不那么灵活了。孙虎找准角度连挑好几下,锁却纹丝不动。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对准角度。哒,一个机簧被挑开了,他的心头松了一下。就在这当口,噔噔噔,噔噔噔,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吓得孙虎身子猛地一颤。他回过头,发现刚才竟然没注意地窖的隔板被掀起来了。老纪是到酒窖里取酒去了。孙虎看了一眼手上已经快要打开的锁。他咬咬牙,站起身一脚把隔板踢倒,接着连拉带推地把角落里的柜子压到隔板上。
阳光照到刽子手的刀头,晃了孙虎的眼睛。他偏过头。那边也是围观的人。孙虎注意到那个戴孝的女人。是了,这是老纪新续的婆娘。这女人可真够风骚,一身孝服哭哭啼啼地还这么媚。孙虎不由得舔了舔嘴唇。那女人哭着哭着好像站不住了一样,歪倒到旁边那人肩上。孙虎定了定神。那女人几乎是倒在春生的怀里!他猛地想起赌坊里那些关于老纪这小老婆和他徒弟的风言风语。孙虎明白了。
“时辰已到!行刑!”
孙虎挺起脖子,他的喉咙咕噜着,“狗男女!谋杀亲夫!谋杀亲夫!冤枉!”但这声音已经低哑得没人听得出来。接着他眼前的景物旋转起来。
二 柳柳
柳柳发现那个孙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她。她怕得不得了,于是死死抓住一旁的春生。她先是顾虑了一下,大庭广众恐怕不大好看。但随即转念,反正她男人已经没了,一点闲言碎语能碍着她什么,更何况自己和春生早都睡到一张床上。这么翻来覆去的思量,她走了神。忽然就觉得眼前全是红的,回过神来,人脑袋已经在地上骨碌了。柳柳晕了过去。
砰砰砰!有人在砸门。
“谁呀?”
砰砰砰!砰砰砰!声音更急了。
春生已经翻下床,“师傅回来了?”他一面抓起衣服一面低声问。
“你快走,快走。”柳柳也慌乱地穿衣服。“谁呀?等一下呀。”
没人答话。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看着春生从后窗翻出去,柳柳这才拉开屋门。“谁呀?是老纪嘛?怎么跟催命似的。”她刚走到院里,砸门声就停了。柳柳拉开大门,门外却一个人都没有。柳柳慌了,莫非她男人去撵春生了?
去年柳柳的家乡遭了灾,她们村子里就饿死了人。父母不得已把她嫁到河对岸。出嫁那天柳柳从头哭到尾,她知道对方是个死了老婆的老头子。不过掀起盖头,她发现这男人倒不像她以为的那么老。那时候她开心了一些。但个把月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男人那活儿完全不行。后来她更是听说之前的老婆其实是跟一个牲口贩子私奔了。
柳柳第一次见到春生是他送喝醉的老纪。春生对这位师娘很尊敬,始终不抬头看她。柳柳却被这略显瘦弱的少年吸引了。晚上给老纪褪去吐脏的衣服时,她头一次觉得她的男人说不出的可厌。后来春生又来过家里几次,但每次都是跟着老纪。直到那一次老纪到外地进货,连着几个晚上不回来。柳柳按捺了几天,终于去了酒坊。那天生意冷清,春生独自在柜台里算账。
“你师傅还没回来呀?”她没话找话的。
“是,师娘。这次的事有些麻烦。……”春生又解释了好几句,柳柳可一点都没听进去。她先是装作四处看看,最后凑到柜台里。春生继续在那里算账,但柳柳贴近的时候他往旁边移了移。柳柳微微笑了一下,她看着那只有力地拨打着算盘的手。终于她把自己的手按到那只手上。
柳柳做了好几个菜。这是老纪昨天嘱咐的,说是年前要供仪狄。可到了半夜也不见老纪回来。柳柳不敢睡,她怕春生是被老纪抓去衙门了,她不知这种事会怎么处置。就这样担惊受怕地过了一宿。老纪却一晚都没回来。
第二天快到晌午,柳柳纳起闷来。她决定到酒坊看看。
砰砰砰!砰砰砰!柳柳正走到院子里,大门又响起来。
“哎呀!真来人了!快跑快跑!”柳柳打开门,几个小孩一边叫一边顺着街巷的拐弯跑没影了。
虽然中午被吓得不轻,晚上柳柳还是做了几个好菜。孙虎被砍了头,老纪的案子就算了了。老纪没有亲戚,这酒坊归了柳柳。虽然邻里不免对她和春生多看几眼,但这已经碍不着他们了。想到这些,柳柳格外高兴。春生带回来的女儿红,她连喝了好几杯。灯光旁,春生望着她。她施了脂粉,她脸上有些酒热,她知道自己的好看。春生还改不过口,一直叫她师娘,不过这些慢慢都会变的。
忽然柳柳皱起眉头,她的肚子疼起来。起初她以为是受了凉,但接着就疼得死去活来。春生好像还在对她说什么,她听不清了。她一下从椅子上跌到地下。眼前的东西都模糊了。她想起衙门的大堂上,她男人的尸体,胸口的血窟窿吓得她几晚没睡好。那个泼皮孙虎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但几个人都看到他鬼鬼祟祟地从酒坊出来。她却知道孙虎不是凶手。老纪是春生杀的,春生为了他俩杀了人。她没问过春生,这种事是不能问的。但春生现在要毒死她嘛?春生害怕她告发他?他信不过她?她想不清楚,她没来得及想清楚。
三 春生
春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肚子疼得让他直哆嗦。师娘摔倒在地上,他想站起来扶她,结果自己也摔倒了。他的眼前变红了,接着是一阵阵地发黑。他隐隐约约看到血从师娘的鼻子和嘴里冒出来,那时候师傅也像这样子。
“春生,你到我这里多久了?”
“转过年就满五年了,师傅。”
“这么久了嘛?春生,过年该回趟家了吧,很久没回去了吧?”
“……师傅,我爹娘都不在了。”
“你娘舅不是还在吗?他介绍你来的呀。”
“师傅……李大伯,李大伯他其实是我娘一个远房的亲戚。”
“嘿,我就说嘛。这老李自己当好人,就把杂种往我这送。”
“……”
“春生呀,你过年回家,如果家里忙,过完年就不用回来了。”
夜已经深了,春生在酒坊后面的巷子里打转。白天他还是去见了师娘最后一面,但没告诉她自己不会再回来了。师傅告诉所有人他要回家过年了,他没办法在城里找活计,师傅肯定也不准。他要走得远远的,他需要盘缠。
四下没有人,春生用手探了探酒坊偏屋的小窗。窗子果然没有锁,这是他原先留备自己忘带钥匙时用的。
“春生,这口酒缸就这么放着,你别动它。”
“那缸别动,春生!”
“我说了多少遍别碰这缸!”
酒窖入口的隔板被柜子压住了。是呀,他被赶走了,晚上就没人看着酒坊了。春生心想师傅这么做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酒窖最里面那口不让他动的酒缸一定是师傅用来藏银子的。那么大的酒缸得装多少银子呀。拿走一锭,师傅一时间也绝对查不出来。春生打定了主意。他小心翼翼地将柜子推开,掀开隔板,点燃一盏灯,下到酒窖里。
酒窖里的酒味比平时大,里面还混着一股腥气。春生正怀疑是不是有酒缸漏了,他手中昏暗的油灯就照亮了尸体。师傅倒在正对着楼梯的地方,瞪着眼睛,鼻子和嘴上都是干枯的血渍,胸口插着破碎酒缸的瓦片。酒水混着鲜血,淡红色地流了一地。春生不敢再看了,他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险些跌倒在楼梯上。
意识渐渐远离了春生。他糊涂了。酒是师傅珍藏的女儿红,毒是师娘下的嘛?是呀,她一直不肯相信是孙虎害了师傅。是了,师娘错以为是我杀了师傅。所以她才找人传话叫我回来,还说要我来打理酒坊。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给师傅报仇。想到师娘最后还是更想着师傅,春生宽慰了些。他还想睁开眼再看看这个他又爱又怕的女人,但意识彻底离开了他。
四 老纪
“那牲口贩子今天早上走了。”
“他没告诉你,对不对?”
“你以为他能带你走?臭婊子!”
“他根本不在乎你。”
“我才是真的对你好。你给我戴了绿帽子,但我不跟你计较。”
“好了,别哭哭啼啼了。”
“别哭了,都说了我不在乎。来,喝了这杯酒。”
“喝了这杯酒,这事就过去了。”
黑暗的酒窖里一盏油灯照亮了一个人影。老纪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他揭开那坛陈年女儿红的封口慢慢把砒霜倒了进去。春生那小杂种被赶走了,这可比等那个牲口贩子滚蛋容易多了。明天他又可以宣布家里那个贱货死了。就像上次一样,他说的是实话。他借着灯光向酒窖尽头的那口酒坛看了看。那些人总是自作聪明地以为他在撒谎。他老婆和人私奔了吗?老纪笑了,手因为激动而发抖。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重新封好的酒坛,迈上台阶。就在这时候地窖入口透进来的光线消失了。
灯油烧尽了。黑暗里不知过了多久。老纪拼命用手去顶那块隔板,但台阶在入口的地方转折了一下,这让老纪使不上力气。
“春生!春生!放我出去!春生!”他不知喊了多少遍,嗓子已经喊哑了,“你们害死我,自己也会不得好死的!”
老纪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春生把酒窖的通气孔堵死了嘛?那对狗男女打算把我也埋在这里?他脚下一滑,从台阶上滚了下来。他吭吭唧唧地趴起来,嘴破了,舌头上全是腥味。黑暗里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那口酒缸。啪嚓!老纪猛地把他旁边架子上的酒缸推到地上。他蹲下去摸索着有尖角的瓦片,手指却被碎瓦片豁开一个口子。老纪拾起那块瓦片。
“是你先对不起我的!你先对不起我的!”
“贱货!你这贱货是要下地狱的,你做不了厉鬼!”
“春生!老婆!老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做鬼也不饶你们!狗男女!”
“饶了我,饶了我。放我出去。你们去过你们的日子,放我出去。”
老纪停下来喘气,但黑暗里的安静更让人无法忍受,老纪胡乱地喊叫起来。
“啊!——啊!——啊!——”
黑暗里,除了尸体什么也没了
病加懒,于是一直没更新。
其实本猫上周六随身夹带感冒病毒及某小乖一只,和许巍、李泉等一干大腕共同出席由前全国六大智慧少年之一的大张伟同学领衔的花儿乐队10年文艺汇报晚会。
晚会上花儿乐队邀请白雪公主、佐罗、蜘蛛侠和超人共舞化蝶飞、嘻唰唰、啵一个等经典金曲,并重新演绎了静止、破灭、放学啦等乐团初创时的保留曲目,以倒叙的方式让观众们重新回味了该乐队从当年的有志摇滚少年天团到后来谐星的发展历程。
晚会同时邀请了Juper Sunior组合作为嘉宾到场助兴。该组合和王文博的巴西表妹进行斗舞表演,遗憾的是王文博的巴西表妹在进行向MJ致敬的月面倾斜表演时,不幸坠地身亡。
晚会过程中高潮不断,情到浓处,花儿乐队各成员多次潸然泪下,场面十分感人。
谨以此文献给那几位在晚会中依次扮演相扑选手、清朝太监、白雪公主、佐罗、蜘蛛侠、超人、汉堡包、可乐、西瓜的男伴舞。
更多关于本晚会中那些相当欢乐的场面可以参见百度花儿乐队贴吧的专贴。
完。
又去中关村图书大厦“山倒”,收了莱辛的《幸存者回忆录》和东野圭吾的《信》。看上一本《雷蒙德·卡佛短篇小说自选集》忍住荷包没买。另外找了找《络新妇之理》,ms还没出来。
《幸存者回忆录》的封面设计大概是想跟恨腰封小组拼命,用上了二重腰封设计……
转到日韩非推理那个架子,最外面还是一如既往的整架村上春树,现在卖的都是上海译文新出的那套全集,开本一致风格统一的书脊在架子上排开看上去很不错。只可惜角落里塞着几本不和谐的《谈跑步》……
在里面的架子上发现青岛出版社再版了片山恭一的作品集。当年我是在图书馆里借《世界尽头》时瞄到了片山恭一的书。当时架子上并排着三本,《满月之夜白鲸现》、《世界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运转》、《空镜头》,淡蓝色的书脊上印着反光的书名,图书馆有点昏暗的荧光灯下非常有风情。封面的风格是下面这样的,附送一张同系列的《在世界中心呼唤爱》,不过最后这本是紫色的(点击有大图):
我一度很喜欢片山恭一的书,里面是些非常凄凉的感情。可惜当时前面三本已经绝版了,我就只买到那最后一本。青岛出版社后来还出过两本片山的书,但无论从封面和内容都是风格大变,比如旁边这张很丑的《雨天的海豚们》……
接下来是本次再版的一式五张封面图,从左至右以此是《雨天的海豚们》、《世界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运转》、《在世界中心呼唤爱》、《满月之夜白鲸现》以及《空镜头》。
前面三本还不错啦(第三本请无视左侧竖着的那个邪恶的电视剧广告腰封……),但最后两本究竟是什么存在?额滴神啊,原来封面设计也有知音体……尤其最后一本空镜头,请凝视那幅和书中内容完全无关的配图……我几乎抑制不住冲动,想找出一张纸写上,“花季少女体伤痕累累,谁才是伤害她的真正凶手?(换行,加大字号)最青春、最残酷、最真实的影像记录”,然后裁成腰封把这本书围起来,囧……
如果当年我在图书馆里看到的是这样的封面,那我一定撇撇嘴把书扔回书架。大抵如此。
最后顺路鄙视一下那些把电视剧名翻译成“在世界中心呼喊爱”的人……喊什么喊,人家明天还要睡懒觉呢……
辛巳年四月,德令哈货商艾伯特听从朋友的建议贩盐去雅安。因为无法忍受海水的味道,内陆人艾伯特之前从未到过任何海滨城市。然而这位朋友十分可靠,艾伯特的盐在一周里以十倍的价格出手。回程之前艾伯特在海边购买了一具不知名的动物尸体。卖者是一个浑身溃烂的打捞者,据艾伯特回忆他和其他下海的当地人没有不同。在后来制成标本的过程中,尸体的喉咙里发现了一个密封的金属盒子——这只动物是被盒子卡死的。盒子中发现了这份自述的手稿。手稿中给出的日期已经无法考证。最后几页的插图绝大部分污损难辨,因此这里未加收录。其他文字没有任何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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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写下我的一生。我们向东航行四个月了,传说中的大陆依然毫无踪影。这里的大海比家乡更加危险,很多人死了,也许我们都回不去了。几周以来我一直在呕吐和掉发,我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父亲将死之时。我的这份记录无法被送回华岛,因此我会将这些文字封入金属丢入大海,希望将来的人能从中得到一些答案。我终究是个罪人,所以我也希望这能成为我赎罪的一种方式。
我叫做余准,出生在西宁东南离海很近的一个村子。我们的土地和其他海边村落不同,洁净并可以种植作物,这让我们的村人不用像其他海边人那样潜入有毒的海中靠打捞生活。故老相传这是村西一座很大的寺院保佑我们免受土地中流毒的污染。
童年的我无疑是幸福的。那时家里的土地肥沃,双亲的劳作使家中殷实。父母对我更是宠爱。小时候母亲常常给我讲述各种童话故事。现在回想,当时一个勇士的故事里就提到了那种用手拍打木头就能让人丧命的妖怪。而从很小开始我已经和林茵在一起。我们青梅竹马,后来便相爱了。在此我不打算用琐碎的爱情细节打扰未来的读者,另一方面我也希望这些回忆能随我一同离开这个世界。
幸福却总是稍纵即逝,我十四岁那年,父亲去世了。记忆里家中之前几年已经是每况愈下,耕种时常常看到父亲抱怨土质越来越差,和土地一起变差的还有父亲的身体。直到有一天,正在田里锄地的父亲忽然再也站不起。回到家的父亲开始吐血和掉发,去世时已让人不忍目睹。事情却没有结束。几个月后邻居开始抱怨自己的土地变差。我家的土地在村子最西侧,事后证明流毒从西向东蔓延进村子,因此邻居的土地应该和我家一样是许多年来逐渐贫瘠的。但父亲的死让他们将这一切怪罪到我家头上。不久之后,整个村子便没有人和我们来往。后来村人更是传言是我家将妖怪引到了村西的寺院,破坏了古老的保佑。
之后的生活虽然艰难,我却仍然认为我会和林茵结婚生子。父亲去世两年之后,这种天真的幻想终于被打碎。林茵的父母决定把她嫁给同村另一户人家的儿子。我们所有的抗争都没有效果,最后我只得选择最极端的方法。村里有古老的规定,两个年轻人争夺心上人时一方可以发出挑战,两人去比赛一件事,胜者才能迎娶新娘。于是在一个中午,我找到那个叫彭崔的年轻人,告诉他我们其中一个要杀死村西寺院里的妖怪。
出发那天我没有见到林茵,她大概被父母关在家里。后来我再也无法确定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况,那也许是某个晚上,她从家里溜出来和我商量对策,夜里两个人需要离得很近才能看清对方的手势,所以我们靠在一起。母亲为我备好了干粮、水袋和一双新鞋,母亲是爱我的,她不情愿我去做这样的事,但她不去讲。我将父亲留下的一柄匕首挎在腰间便上路了。
起初,我以为这是我和彭崔的比赛。不久我发现大陆才是真正的敌人。村长给的地图上寺院只有一个模糊的方位,途中则是致命的荒漠——红色的土散发让人无法呼吸的气味,蓝色的雾气靠近后会感到眩晕,青色的泥浆更是能烧化人的皮肤。我和彭崔保持互相能看到的距离,小心翼翼地选择道路。到了第七天,我确信寺院并不存在,并且意识到先失去知觉的人就是输家。
我输掉了这场比赛。在试图绕过一座亮红色沙丘时,忽然间迎面而至的风让我恍惚感觉自己漂浮在空中。醒来之后彭崔已经不见踪影,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我的干粮、水、鞋子以及地图。他只把匕首留给了我。我当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直接杀死我。没有水,太阳的烘烤下我很快陷入了疯狂。再次清醒是因为感到手和脸燃烧了起来,我发现自己趴在一个紫色黏糊糊东西覆盖的丘陵上。我跳起来,紫色的东西烧着我的脚。我拼命地跑,在山顶跌倒滚了下去。寺院出现在我面前。
寺院更像一座城市,连绵不绝的房屋没有尽头。走近才发现大部分房屋已经坍塌了,偶尔能看到金属人像倒在残垣断瓦里。在寺院里行走,这里又像一座巨大的迷宫。有时候道路的尽头是无法翻越的大坑;有时候连续穿过几道围墙却发现每一个院落的布置都前一个一模一样;又有时走了很久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地。我最终找到一口没有干涸的井。其中的水竟然是完全透明的!恢复精力的我继续在寺院里探索,傍晚的时候,在一列白色石塔的尽头,我发现了妖怪。
妖怪就坐在白塔的基座上,看上很像人类,夕阳在他身上撒出一圈光晕。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见到了神仙。稍微靠近后我却惊恐地发现他正把一块木头放在嘴边,手指以一种奇妙的方式拍打,这让我记起童年故事中吃人的妖怪。我落荒而逃,直到被绊倒在地。趴在地上的我一动不敢动,害怕一旦回头就会看到妖怪狰狞的面孔。天逐渐黑了,我将林茵的名字在心中默念了几百次。终于我鼓起勇气摸到怀里的匕首,然后猛地翻身。妖怪并没有追来。我回想起母亲的故事里铲妖除魔的勇士用布带从侧面将头包住,以此抵御妖怪的法术。我把衣服撕开,小心地将头绑好,握紧匕首慢慢走了回去。所幸回去的时候妖怪已经不再施法,他坐在火堆边,眼睛闭着很像是睡着了。故事里也提到妖怪脑后也有眼睛,所以我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从白塔的后面绕到离妖怪最近的位置。接着我冲出去朝他后背猛刺。就这样我杀死了妖怪。
我不敢去碰触妖怪的尸体,只是将他施法用的木头捡了去。这根木头中空,上面还有几个分布不均的圆孔。它可以作为我杀死妖怪的证据。极为幸运的是,火堆的旁边就有一个旅行者的包裹,我当时猜想这是妖怪上次施法的牺牲者留下的。包裹里干粮、水袋、地图一应俱全,那张地图异常详细,上面标记这座废弃的寺院叫做塔尔寺。
我欣喜地踏上回村的道路,等待我的却是更大的不幸。先回村的彭崔用鞋子证明了我的死亡。自从我走后母亲就一病不起,常年在有毒的土地上劳作使她的身体变得很差,我的死讯成了压垮房屋的最后一根稻草。而我能打听到的林茵最后的消息就只有她在某个夜晚坠入了大海。这一切击溃了我。连续几天我躺在家里一动不动水米不进,脑子里满是父母和林茵的音容笑貌。村里没人敢来管我,我的归来使他们更加害怕,过去他们以为是我家引来的妖怪,现在他们认为我就是妖怪。
不知过了多久,憎恨开始取代痛苦。我将这一切不幸归咎于村人的冷漠,林茵父母的愚蠢以及彭崔的残酷。如今再去回忆,当时的我很可能已经疯了。我拾起从妖怪那里捡来的木头,我竟想用妖术杀死全村人!我努力回忆当天妖怪拍打木头的模样,自己的动作却完全不得要领。愤怒之极的我抓起了匕首,上面还残留着妖怪干枯的血渍。那是个下雨的夜晚,我在路上狂奔,完全不顾雨水灼疼自己的手和头。彭崔抵挡不了发狠的我。受伤的他缩在地上,在刺出那致命一刀的时候,我明白了彭崔在荒漠里为什么没有下手。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是妖怪。
杀了人的我跑向海边。雨还在下,海被雨水搅合得不再平静,青绿色海面上泛起妖异的淡黄色蒸汽。那蒸汽将我的脸和胳膊烧脱了几层皮。我不在乎了,因为我已经打算结束我的生命。就在这时,那艘巨大的铁船从蒸汽中张开自己的阴影。曾经有一个下海的人和我谈起他遇到过妖怪驾驶的铁造的船。他告诉我,船靠近时他险些被吸入水底,拼了命划水才逃脱。我当时并不打算逃,被海水毒死或者被妖怪杀死又有什么区别。接着我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一位老者坐在我旁边。他看起来超过了五十岁,脸上的皱纹非常深,头发完全是灰白的。之前我没见过这么老的人,所以我一开始认为他不是人类。我去摸匕首但身体动弹不得。令我惊讶的是,老者开始向我打手语,他竟然懂得人类的语言。老者看上去并没有敌意,他询问我的来历。我隐瞒了杀人的事,只表示我被村人驱逐无家可归。老者知道我在大陆出生后显得有些惊讶。等我做完手势,他忽然拿出那根我捡来的木头。那时我认为他要杀了我。虽然我之前一心求死,这时却又燃起了求生的愿望。但老者只是询问了这根木头的来历,我骗他是捡来的。他又问我知不知道这东西的用处,我生怕讲错什么就只是摇头。他没再问下去,只让我好好休息便出了房间。我想要逃走,但蒸汽的烧伤让我疼到无法动弹,不一会儿便又失去了知觉。
接下来的几天,我在半睡半醒之间经常感到屋子在晃动。我明白了自己已到了船上,船在海上航行,逃脱也就成了痴人说梦。几天之后老者再次来查看我的恢复情况。他告诉我船是从一座离大陆很远的岛屿来的,现在正在返航。我之所以被救上船是因为当时我手握着那根木头,这让他们误以为我是他们的人。最后他表示现在风向转变,所以我短时间不可能返回大陆,不过既然我无家可归不如到他们的岛上定居。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但老者可能误以为我因无法回大陆而感到沮丧。于是他表示要给我展示些有意思的东西。他拿出一个带柄的金属圆环并把它戴在我头上。我当时又一次以为自己命到尽头,不知他打算怎样取我性命。老者拿出一个金属短棒开始在圆环的长柄上轻轻敲打。我浑身紧绷,等着灵魂出窍的一刻。老者敲了几下,示意我放松一些。我没感到身上有异状,紧张也就稍稍缓解。老者又敲了起来。
那是醍醐灌顶的一刻。老者的每一次击打,脑子里又会有不同的感觉,或者尖锐或者厚钝,时而悠长时而短促。而每一次感觉连接在一起,又会产生许多不同的新感觉。直到老者停止了击打,我仍然被这种妖术震惊得不知所措。老者告诉我那种感觉叫做“声音”。我捡到的那块木头就是用来“演奏”声音的。
老者将圆环留给了我。几天后,手臂可以活动的我迫不及待地开始尝试施法演奏声音。声音的魅力无法用语言形容,为此我会将圆环的构造图画下来附在这份记录的最后。我还尝试用那块我捡来的木头来演奏声音,让我懊恼的是,无论我以什么方式拍打它,头脑里都没有声音的感觉。不久之后,我可以下床走动。船上的人和陆上的人很相似,除了他们更喜欢吃用火烧过的动物尸体。我还发现船上很多人都喜欢声音,船最大的一个房间里有一块很长的铁板,有时候人们会把圆环的长柄和铁板相连,一些很擅长敲击的人则和大家分享自己演奏的声音。我参加过几次这样的聚会,那感觉妙不可言。
虽然船上的经历让我几乎脱胎换骨,但我的心并没有完全平静,入夜之后林茵、父母以及被我杀死人的面孔经常在我的眼前旋转。为此我会在夜间走上甲板,整夜整夜地看那些没有边际的黑暗。这一天,我一直在甲板上呆到天边泛起蒙蒙白光。忽然之间,船行驶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这些天的经历让我对大多数事都能见怪不怪,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我惊慌。船行驶过一条明显的分界,两侧海水的颜色差别很大,我逆着船行驶的方向跑了一段,眼前的景象消失了,接着我再次穿过那条界限,这座一半没入水下的仙山又一次出现。几十层高的方形金属房子一大半浸在水中,这样房子一个接一个地矗立完全没有尽头。不过奇怪的是随着船的行驶,房子越来越矮,其中很多好像被融化又凝固住一样,变成了奇形怪状的金属柱子。
我即惊慌又入迷,完全没注意老者来到我身边。自从将圆环交给我,老者只短暂地探望过我几次。我有太多问题,但是老者首先打出手势。他表示这是一座正在沉没的城市,几年前他们往返大陆的时候还必须绕过它,但现在船已经可以从中穿行。我表示如果这是城市,又是谁能在海中修建如此巨大的城市。老者回答他不能确定,但可能是古人修建的。我还想问老者关于声音的问题,但他打断了我。他表示我们再过几天就能到达他们居住的岛屿,那岛上有无数的记录,每个人都能从中得到不同的答案,而他不希望自己的答案影响我的判断。接着他提醒我进入这座城市后不要在甲板上待太久,因为这里有种看不见但有毒的光。我这才注意他穿了一件特别的衣服。而我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一吃东西就呕吐不止。
那之后不久就到了华岛。船上的老者帮我在岛上定居下来。之前的经历让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追随声音的召唤。我跟随老者学会了如何制作演奏声音的圆环。我知道了那块木头的名称叫做“笛”。人有七窍,我们用眼看,用鼻吸,用嘴尝,但大部分人的耳却是多余之物。华岛上却有些有天赋的人,他们的耳朵可以感觉到笛演奏的声音。这种人很少,不过如果母亲有天赋的话,孩子就有一定机会有天赋,因此这种天赋得以传承下来。那位老者的女儿就是一位天赋者,她后来成了我的妻子。他们的家族专为天赋者制作笛和“琴”——另一种用线和木箱演奏声音的器具。妻子还曾告诉我世间万物、风雨雷电都有声音,我很遗憾自己感觉不到。我的妻子一度使我脱离了过去的梦魇。可惜我们最后还是分开了,因为我们一直没能有个孩子。据说出过海的人很难有孩子,这也许也是对我犯下罪的一种惩罚。
正如老者提到的,华岛有一座巨大的图书库。华岛上的人相信过去曾有过黄金时代,为此他们每年往返大陆搜集旧的书籍资料,想从中找出恢复黄金时代的方法。在学习声音的过程中,我也读过其中一些书,书中讲到黄金时代里人人都是天赋者,因此他们用声音而不是用手势来交流。那时候陆地上也有活的动物,其中许多也能用声音和人交流。除去人类,大陆上还有其他种族,他们也有着各自不同的形态和用声音表达的语言。华岛的图书馆里有十几万本书籍,遗憾的是书中的记载难辨真伪,内容经常相互矛盾,比如关于旧大陆种族的数量就有许多种不同的说法。
我最终离开华岛还是接收了声音的指引。华岛上有一群被称为“沙粒图书馆派”的学者,他们宣称黄金时代的人们曾将书写到沙子里,一粒沙就能保存现在的一本书。他们的学说还提到古人曾经修建过一座最伟大的沙粒图书馆,那里的资料都是真实的。人们曾认为这是无稽之谈。但在一年前这些学者又宣布书中记载华岛东方的东方存在着另一片大陆,那座沙粒图书馆很可能就在那片大陆上。一些人因此决定去寻找那座图书馆。我从不热衷于黄金时代的任何理论,但那些学者曾表示古人将声音也保存在沙中,一粒沙可以保存几千种声音。虽然那些声音很可能只有天赋者才能感觉到,但我还是决定参加这次远航。我已经三十多岁了,身体很差,也许只能再活一两年。既然我的后半生都在追寻声音,那么最后也不要错过什么。
可惜我们到现在也没能找到那座图书馆,很可能我们再也找不到了。大陆的变化实在太大了,何况也无法确定图书馆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塔尔寺的那个夜晚改变了我的一生,我后来明白当时的妖怪其实是一位天赋者。之后的人生中,我一直为声音所指引,通过帮助那些需要声音的人们来赎我的罪。我曾犯下两次杀人大罪,一次是源于无知,另一次是源于憎恨。无知和憎恨,这大概是世上最糟的两种东西。无论未来谁看到这份记录,我都希望你们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余准
华岛纪元一百二十九年十一月六日
这逆转,快赶上当年逆转桑普了……
我以后要像米利托那样踢球!
ps. 巴洛特利真的怎么看都和中国90后差不多,难道全世界90后都是一样脑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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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发现自己不会讲故事之后,我决定去学习一下叙事技巧。结果我一下子陷入了现代主义文学和文学批评的汪洋大海……
于是乎,我最近在读的书是城堡、从卡夫卡到昆德拉和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想读的书是追忆似水年华和反对诠释。
但其实我是十分警觉的,因为这样下去万一有一天我连爬都不会了,这实在是不足为奇……
所以这里引一下吴晓东在《从卡夫卡到昆德拉》这本书里讲的一个段子自勉:
当年作者在北大读书的时候是曹文轩老师的学生。曹老师有个习惯,每次看到学生都会问,“最近在读什么好书?”。作者每次被问就会回答说,“在读卡夫卡。”殊不知作者每次都是钻进被窝,看上两页卡夫卡,然后翻出一本金庸一口气读到天亮……
原计划仗着上学年搞了几篇论文,想搞点奖学金外块。结果奖学金名额不够,于是一不小心走了”plan b”,被评了个三好学生……
所以,俺被评上三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好笑,囧……
附:三好学生的条件(俺上学年平均成绩69……选了一门课得了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