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霏昀

☑80后 ☑双鱼 ☑猫 ☑技术男 ☑Web前端 ☑秋裤男 ☑窝囊废 ☑内拉祖里 ☑弃机从文中 ☑右派 ☑开放社会敌人的敌人

致教育网的读者

话说我打算把blog搬到国外已经很久了,今次就把这件事落实。预计2月1号我会把这个blog迁移到linode的主机上。

迁移后唯一受影响的是教育网用户。因为主机在国外,所以教育网不能再直接访问这个blog了。

如果你恰好属于这个情况,又不想每次都使用代理,那么有几个替代方案:

1. 订阅本blog的RSS。这是推荐的方式。如果你对RSS订阅一无所知,我以为这正好是上手的机会。
2. 在开心、人人上加我为好友,我blog上的内容一直都有自动输出到这两个网站上,只是偶尔会遭和谐。我在开心的主页以及人人的主页
3.  另外我接下来可能会把blog内容同步到豆瓣日记,作为一个开放无需注册即可阅读的替代方式——不提9点因为9点的抓取总不正常。

最后顺便推荐一下linode的主机,我用的19刀一月512M内存、200G流量的套餐,架了几个wordpress、一个Rails应用、还有些杂七杂八的静态页面。严格上讲有点浪费,不过有个主机玩总是舒服。如果你也感兴趣,不妨用我的推广链接来注册,价格不会便宜,但我会非常感谢你。

p.s. 写这篇的时候,正好lp走过来看见,问我,你这blog有人访问吗?关于这个,大概是虽然没人上,但是架子总要摆的足。是为此记。

话说我这些年在学校里都干了啥

大抵就是俩礼拜能弄完的玩意,陆陆续续搞上好几年,最终结果还拿不出手。当然作为“学术研究”,你必须得算上那些副产品的garbage papers……

其实这也是代码整理开源计划的一部分,虽然这部分代码属于爹不疼娘不爱那种(也不全是我写的,不过估计就我这留着底),= =|||……

链接:源代码Github)、试用装iMashup,js没package到一起,首次加载巨慢,耐心)、视频(Youtube优酷)。哦,差点忘了说,这是一个长得像webos的mashup工具(别问为神马)……

特斯塔宇宙与黑暗森林

技术宅吐槽,慎入,防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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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现在已经被生命改变了多少……大自然真是自然的吗?” —— 《三体III》,刘慈欣

如果去掉那个网络小说般的楔子,《三体III》与《三体II》类似,都在全书开头就给出了“关键提示”。所以当大刘借杨冬之口提出“人工”与“自然”区分的提示后,我自以为知晓了《三体III》的谜底——这个提示明显指向阿尔弗雷德·特斯塔(Alfred Testa)教授确立的宇宙博弈模型(或曰特斯塔宇宙)。毕竟《三体II》已经涉及到宇宙伦理学,因此故事从爱因斯坦宇宙移步到特斯塔宇宙并不困难。

不幸的是,我就此抱着享受特斯塔宇宙盛宴的心态阅读接下来近500页故事。但最终掩卷,我收获的仅仅是更黑暗更宏大的“《三体II》下集”。大刘再一次展示了他“大尺度想象力”的天赋,但故事的核心宇宙观却止步于黑暗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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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彻罗斯特的巨著并非科学假设,而是幻想文学,连作者本人都不相信其现实性。”—— “Die Weltals Spiel und Verschwörung”(宇宙作为游戏和阴谋),Bernard Weydenthal(伯纳德·维登塔尔)

众所周知的原因,宇宙博弈模型在中文世界里少有译介,就我所知中文资料只限于特斯塔教授的诺贝尔奖获奖感言(王之光先生译,收录于《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家作品》)。这篇获奖感言中特斯塔教授没有过多涉及自身的研究,相反其用大量篇幅介绍希腊哲学家阿里斯蒂安·阿彻罗斯特(Aristides Acheropoulos)的工作。

虽然很多物理学家对阿彻罗斯特划时代的著作”The New Cosmogony”(宇宙创始新论)有所诟病,虽然阿氏在33岁写毕《新论》后就沦为一名碌碌无为的大学房管员,但这一切并不能掩盖这位亚里士多德之后最重要的希腊哲学家的光辉。诚如特斯塔教授所言:“(我的)一切归功于阿彻罗斯特”。而普通读者更有理由感谢阿氏,因为不同于形式化的博弈论模型,阿氏的直觉哲思为我们提供一条更便利地了解特斯塔宇宙的途径。

为了理解阿氏的理论,我们需要重新面对费米的问题:如果地外文明存在,宇宙的广袤又注定文明的众多,为什么宇宙如此沉默?在《三体II》中,大刘利用黑暗森林做出回应:因为宇宙是一座黑暗森林,而文明必须藏匿以免被消灭。(无论你是否相信)黑暗森林作为谜底合理地支撑起了《三体II》的整个故事。但与此同时黑暗森林可以作为费米悖论答案的一个假定却被忽略了。这个假定就是“宇宙必须是低技术的”,“低技术”意味着文明对宇宙的改造在宇宙尺度上不可见——智子和水滴符合这个假定。

当故事进入《三体III》,随着二向箔、光速飞船这些大尺度可见高技术的出现,很多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宇宙这座黑暗森林被照亮了。这时文明依然可以也必须藏匿,但“二维巨画”、慢雾航迹如何以及出于什么理由被藏匿呢?费米悖论只需换一个提问方式:如果地外文明存在,而宇宙早已战火纷飞,为什么人类长时间的观测却从未发现任何“弹坑”?黑暗森林笼罩不住这样的宇宙。

除却黑暗森林,人们还提出了各式各样针对费米悖论的回应,比如自我毁灭说,比如人择原理。其中很有趣的一种是:人类早已发现了地外文明,只是我们没有感知他们——这一理论认为类星体、脉冲星就是无比强大的宇宙文明活动的表现。但该理论也面临质疑,因为如果人类的科技按目前速率发展,那么最多再过几千年时间,人类就可以进行脉冲星这类“天体工程”。那么,既然宇宙的年龄超过120亿年,第一代文明在哪?他们又在做什么呢?阿氏的论述从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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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规律。’……‘宇宙规律是最可怕的武器。’”——《三体III》,刘慈欣

在全书的结尾,大刘又一次摸到了特斯塔宇宙的窗户纸。起初读到这里,我以为关天明会以阿氏理论揭示谜底,但他只是这样说:“那些拥有神一般技术力量的参战文明,都毫不犹豫地把宇宙规律作为战争武器。……最常用的是空间维度和光速。”这是一句看上去吓人实则经不起推敲的话。难道拥有人一般技术力量的文明,就不是把宇宙规律作为战争武器吗?你有你的维度和光速,我有我的核弹和火药,这些都是宇宙规律的产物。何况在《三体III》中,几万年历史的人类文明已经发展出了光速飞船,难道100亿年历史以上的初代文明最常使用的武器也是光速嘛?

回到阿氏的理论,阿氏是这样回答费米的,“哪里都找不到他们吗?仅仅是我们没有感知到他们而已,因为他们(的劳动成果)已经无所不在。”

120亿年前,第一批生命种子在第一代恒星上萌动。万世之后,宇宙的原基已经什么也没留下,围绕我们的整个宇宙已经是人工的了——这符合《三体III》开头杨冬的自问自答。但接下来,阿氏指出,期待发现航天器、星际飞船这只是人类头脑的惯性错觉。只有人类这种胚胎阶段文明才使用那些利用现有宇宙规律、物理学法则的工具。高等文明的工具不利用宇宙规律。因为他们的工具就是宇宙规律,他们制造了被人类称为“宇宙规律”或者“物理学”的工具。这样的工具已经发展了100亿年,十分先进,但尚未完工。

阿氏彻底摒弃了“天然”与“人工”的二元对立。阿氏指出所谓“天然”意味着“人工”极限的观念只是错觉,所谓的宇宙规律只对人类这种胚胎文明构成限制。事实上,只要拥有所需的知识,自然的万物都可以替换掉,宇宙规律都可以被修改。而且我们不该问,这样的“人工”是否比之前的“天然”更优越。纯粹的“天然”已不存在,优越由文明的意志决定,符合文明意志则意味着“优越”。阿氏这样描述数学和物理的关系,“理论物理学得知数学的形式体系要么揭示的世界太少,要么一下子说得太多。……数学是宇宙结构的近似值。……但数学与世界的汇合终将实现,只不过不是靠进一步重建数学机器。……法则成‘正果’,不是由于数学的完善,而是由于‘宏观宇宙’的实际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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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物主是个数学家。”—— James Hopwood Jeans(詹姆斯·金斯)
“正题——反题——合题。”—— Georg Wilhelm Friedrich Hegel(黑格尔)

当阿氏破除了“天然”和“人工”的区分时,这是否意味着宇宙某处存在一位“计算中的上帝”?“数学家上帝”是阿氏想要破除的第二个迷信,他指出这个是人们的“概念惰性”在作怪。

在阿氏之前,人们相信世界服从于下列“断然的逻辑二分法”:宇宙要么被某人(上帝、造物主、绝对意志)创造;要么没有人创造——科学家的立场。但没有理由认为,100亿年前生命萌发之际,就只出现了唯一的文明。因此“中庸之道存兮(Tertium datur)”,阿氏指出实际上现在的宇宙乃是多个文明构成的“造物主群”博弈的产物

阿氏利用琼脂培养基与菌落的互动来说明他的宇宙模型,这很类似《三体III》开篇的电脑模拟实验。不过在阿氏的理论中,环境的改变不只是“广义上”生命的影响,而应该是被不同生命之间博弈的结果所影响。事实上如今人类也在和细菌、植物进行无休止的博弈进而改变地球的生态环境。同理的,创世也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一场文明间永不停息的宇宙博弈。

此后,阿彻罗斯特逐步展现他哲学家的一面。他提出一个终极问题:“我们是否可以根据目前的状态,推断追溯出博弈的初始条件?”——也即我们可否推导出原初宇宙的状态以及博弈至今的整个过程。于是阿氏在《新论》中给出了(像个哲学家一样)他的三阶段宇宙博弈模型。

首先,阿氏的原生宇宙在物质上是异质的,即原生宇宙中物理学不是处处相同的。这使得文明只能在其中的若干地方萌发,文明间被不适宜生存的异质宇宙隔离。阿氏认为原生宇宙可能具有蜂窝状的结构,在博弈的第一阶段,文明只能在属于自己的“蜂室”中发展。随着文明的进步,当他们获得改变宇宙规律的能力时,他们便开始将相邻的异质宇宙改造为适宜自己生存的形态。这种改造一直持续到不同的文明相遇,博弈的第一阶段到此为止。

在博弈的第二阶段,不同文明的物理学发生碰撞。阿氏的《新论》中描述了异质的物理法则冲突的景象:各式各样的湮灭以及随之释放的巨大能量,其回声至今仍在宇宙中回响——大爆炸的微波背景辐射。这种对抗进行了上亿年。之后各个文明意识到他们在对抗的不是“自然”,而是其他文明,博弈进入第三阶段。

第三阶段中,文明意识到正面冲突毫无意义,同时沟通又不可能实现——因为不可能将讯号在异质物理学中传递,因此他们不得不团结一致。于是“宏观宇宙中几乎整个心理动物群体都在进行休戚与共而又规范的博弈”。每个文明按照战略性的极大极小定理来操作:“改变现状,以便使共同利益最大化,危害最小化”。其结果是,经历几十亿年的努力,目前的宇宙是同质的,各向同性的。

此处我们回头考察黑暗森林法则,我们应该注意到两者根本上的分歧:黑暗森林法则的第二公理是质量守恒,因此黑暗森林的宇宙伦理学是以物理学为基础的;与之相反,阿氏的理论则指出“宇宙物理学不由宇宙伦理学决定,恰恰相反,宇宙物理学是宇宙伦理学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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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彻底重构玩家们的起始战略是不可能的;……我们的追溯无法逾越第一个临界点。结果我们对产生博弈的原生宇宙就无法确切了解”—— “From the Einsteinian to the Testan Universe“(从爱因斯坦宇宙到特斯塔宇宙),Alfred Testa(阿尔弗雷德·特斯塔)

阿彻罗斯特的思想实验将人类对宇宙起源的认知推进到前所未有的境界,但另一方面他的思考存在很大的瑕疵。对于阿氏宇宙模型最大的诟病在于:假设不相容物理学产生文明不具备相同的逻辑,那么他们就无法形成相同的战略进而博弈出同质的宇宙——其结果也许正是黑暗森林。为了解决这一问题,阿氏《新论》的一半以上篇幅都在解释为何不同物理学的文明也拥有并且必然拥有相同的逻辑。遗憾的是,这部分内容不仅晦涩也难以让人信服——批评者认为希腊人试图写一部《宇宙理性批判》,这种努力注定徒劳无功。

以特斯塔为首的物理学家继承了阿彻罗斯特的工作,后继者认同博弈宇宙学的目的在于重建文明之间的博弈模型,但他们指出这种模型的建立不是通过哲学思考,而应该通过观测数据和数学推导获得。也因此博弈模型的建立不会一蹴而就,只能缓慢小步地向前追溯。事实上包括特斯塔本人在内的很多物理学家对于我们能否推知原生宇宙的状态持悲观的态度。

不论如何,目前物理学家的工作获得了很多有趣的结论,比如为何物理学是“层次”的?通俗的语言来讲,层次的物理学使得微观物理学的改变(例如原子不再具有量子属性)不影响宏观物理学(力学不受影响)。这使不同文明在高层次达成物理学的妥协时,在低层次可以保持一些有些的“主权”。另一方面层次物理学也减少了不同物理学冲突并导致激变的可能以及影响。与之类似的,利用膨胀的宇宙分隔层出不穷的新兴文明,利用光速设立屏障,人为制造时间的不对称,这些步骤究其根本都是为了让博弈充分稳定,进而达到利益最大化和危害最小化。

特斯塔宇宙理论仍在快递地发展变化,而了解这一理论体系也需要深厚的数学功底,此处我们也不再做具体的展开。如果有感兴趣,推荐一些入门读物:From the Einsteinian to the Testan Universe”(从爱因斯坦宇宙到特斯塔宇宙),Alfred Testa;”Die Weltals Spiel und Verschwörung”(宇宙作为游戏和阴谋),Bernard Weydenthal;The New Universe of the Game Theory”(博弈论的新宇宙),Harlan Stymington。

最后,结束特斯塔宇宙的讨论前,我们还要重温一下费米悖论。在特斯塔宇宙模型中,高等文明无处不在,但这并没有完全解决“沉默宇宙”的问题。即使低等文明在博弈冲撞的宇宙背景中不可能被观测,但我们还需要问:无处不在的高级文明为何从不曾联络我们?阿彻罗斯特试图通过“无定向广播无意义”的实验来解释的这一问题。但特斯塔指出阿氏的工作陷入某种伦理学假设,即文明越发达就越符合某种特定的伦理。试图以这种思路解决费米悖论的系统性缺陷在于,通过人类的伦理来分析其他文明的伦理毫无意义。特斯塔做出如下比喻,研究宇宙博弈模型类似通过棋局来解读棋子行走的规则,这种解读只能通过每一步棋招来完成,而决不能涉及棋手的心理活动。

因此,严格意义上,除非能从博弈模型直接推导出沉默宇宙的必然性,否则费米悖论永远无法解答。这仍将是一个长久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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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啊!谢顿在上!”——《基地》,Isaac Asimov(阿西莫夫)

写这篇的过程我一直在思考大刘的黑暗森林法则。作为《三体II》的核心设定,我认为黑暗森林法在《三体II》的范围内是合理的——小说不可能提供形式化的推导,但是它提供了足够多的观测数据。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如果从特斯塔宇宙的视角去观察黑暗森林法则,法则的第一个公理“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以及猜忌链都违背了推导不涉及伦理学的约束。这使得《三体III》将黑暗森林法则推广到整个宇宙时,法则不再具有《三体II》的说服力。企图推知整个宇宙文明心理状态时仅靠观测数据永远不够,此时宇宙范围内法则的适用就意味着人类(三体人)的伦理普世于全宇宙的所有文明——这个想法过于傲慢了。

也是这个原因,阅读《三体III》的过程中,我一直期待黑暗森林法被颠覆——特斯塔宇宙的预期使我期待某种更复杂的宇宙博弈模型。这其中不涉及宇宙是光明还是黑暗,仅仅因为在科幻系列小说中,前作确立的法则通常会在接下来的作品中被颠覆。《三体》系列中,大刘反复向阿西莫夫的《基地》致敬。而《基地》系列作为宇宙史诗的范文,其每一部续集都是对前作的颠覆——谢顿计划、骡、第二基地、银河盖娅、地球。但《三体III》中最终呈现的只是更老的文明在更大尺度上用更先进的武器“互砍”。我想核心宇宙观停滞的这部小说更应该被称为《三体II》下集或者《三体II》威力加强版。

我承认,二向箔是恢宏设定,但我不知道在一个500页的作品中用50页的篇幅描写太阳系的行星逐一向二维平面跌落,这到底是想象力的旺盛还是懒惰。

这就是《三体III》让我失望的原因吧。

十二月读书笔记

之前,先选一些去年读过的作为年度的推荐吧。如果你刚好还没读,我相信它们属于不会让你失望的那些:

  1. 麦克尤恩,《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南京大学出版社,潘帕译,2010。
    ——“‘怎么回事?’深蓝色床单上只剩下她追问的回声。”
  2. 茅海建,《天朝的崩溃》。三联书店,2005。
    ——“中国大陆与西方的差距,比起150多年前的鸦片战争时,是扩大了,还是缩小了?”
  3. 斯蒂芬·茨威格,《异端的权利》。光明日报出版社,任晓晋译,2007。
    ——“我们是改教者加尔文的忠实感恩之后裔,特批判他的这一错误,这是那个时代的错。但是我们根据宗教改革运动与福音的真正意义,相信良心的自由超乎一切,特立此碑以示和好之意。”
  4. 余华,《河边的错误》。长江文艺出版社,1992。
    ——“《此文献给少女杨柳》”
  5. 朱岳,《蒙着眼睛的旅行者》。新星出版社,2006。
    ——“现在,下车,我们一起吃西瓜!”

以下是12月的书目(时间顺序):


PLUTO》,8卷,浦沢直樹x手冢治虫著,2003-2009年连载。东立出版社\文化传信有限公司,Asma译(?)。

个人的第三部浦泽直树,画风完美,设定宏大,悬念设置精湛,支线故事、人设都不乏神来之笔,非常打动人。作为最近完结的作品,可以看到技巧更成熟的浦泽直树。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这次终于把故事讲圆了,基本上所有设置的悬念都被收了进来。虽然是很狗血的结尾,但总比烂尾强。我在考虑要不要正式追《Billy Bat》呢~

“交换记忆体嘛?”


叙事学》,胡亚敏著,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年。

如果你乌七八糟地读了各式谈写作、谈阅读、谈叙事的书籍之后,这样一本书你只需要随手翻翻就可以把握它的内容了。不过它确又可以帮你把之前那些零零散散的知识整理到某个框架内,这便是此类书的价值。

相反,如果你希望从这一本书做叙事的入门,那即使不是不可能,也会是极度无趣和枯燥的。

叙事阅读、符号阅读、结构阅读。


什么是我的(What Was Mine)》,安·贝蒂(Ann Beattie)著,1991年;杨怡/吴洪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98年。

安·贝蒂大概是提到卡佛时,最常被提到的同时代作家。这部是她91年的一个短篇选集,可惜读下来多少有些失望。

技法上讲,贝蒂的作品作为简约派,确也有大量的省略或者“避而不谈”的内容。但让我感觉不好的,是她在写出的部分里太喜欢堆砌细节,经常事无巨细地描写周遭的一切。这让贝蒂故事的节奏很奇怪——好像一辆汽车时而加速到120迈,时而又以20迈的速度在石子路上的颠簸——结果我为了抓住故事,经常干脆跳过那些啰嗦的描写。

而从内容上看,读完这本书我再去回忆卡佛,我发现我之所以喜爱卡佛的作品,在于卡佛的省略里有很多可以称之为“玄”的东西。比如《你们为什么不跳个舞》里,最后那句“你肯定是很绝望或者怎么了”。没有更多的解释,你可以联系的只有开篇男人的遭遇。但这里面还有更多东西,比如男人为什么要女孩跳舞?女孩说这番话是作为对男人的某种回应。读者肯定能感到其中的意味,很难直接表达出的意味。卡佛的魅力,贝蒂的缺失都在这里面。

其实《装置6号》还不错啦。


云图(Cloud Atlas)》,大卫·米切尔(David Mitchell)著,2004年;杨春雷译,上海文艺出版社,2010年。

我之前打算写一篇长文来评价这本书,可惜现在稍有动摇,不知道观点是否太过直白,不值得展开。所以这里先简单谈谈。

结构上的尝试,我以为是所有从电影阴影下挽救小说的方法中最平易近人的一种。但读罢这本书,我始终在思考,如果这本书不是将六个故事以1-2-3-4-5-6-5-4-3-2-1的方式来讲述,这本书所传达给我的印象是否会有所不同?

我承认这部作品的雄心和完成度。但我以为小说的故事和它们的结构并没产生所谓的化学反应——即使这六个故事只是并列地结为一个中短篇集。我对它的喜爱程度不会有太多变化,我还是会喜欢信、星美和末世的部分。事实上这本书的六个故事间缺乏某种精妙的联系(略萨称为连通管的那种东西)。因此我想结构的取巧并没有给小说本身更多,只是让这部作品更容易被宣传,让读者更容易发现而已。如果我随意选择六个质量相当的故事同样以“六重奏”的方式连接,我相信其结果并不会比这本小说差多少,也许还会更好。

而如果抽离掉内容只谈结构,六重奏又算得了什么,莫要忘了那座命运交叉的城堡。

“如果谁对你小说死了,就用这本书打他,狠狠打。”


爱情试验》,李昂著,短篇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88年。

都忘了在哪看人提到的…… 《杀夫》很不错,但也仅此而已吧。明年这时我大概不可能想起这本书了。


三体III——死神永生》,刘慈欣著,重庆出版社,2010年。

我很奇怪这样一本书竟然获得如此高的评价。从大背景的宇宙观上看,大刘向着特斯塔宇宙迈了半步(我不知道这是不谋而合还是借鉴),然后就抱着自己的黑暗森林止步不前了。不知那些没读过特斯塔宇宙的读者怎么看,至少对我来说,大刘宇宙就像是二向化后的特斯塔宇宙,只让我感到狭窄。

至于设定的细节,慢雾和二向箔都是伟大的设计。但是,说真的,我不知道花50页的篇幅事无巨细地描写一个人、一艘飞船、一颗行星以及最终的太阳跌落到二维平面,这到底是想象力的泛滥,还是匮乏。

情节比三体II还要糊烂——自行对比“冬眠到高潮”大法的使用次数;人物一如既往的扁平。说这是中国最好的科幻小说,还没有之一的那些,真应该再去读读《流浪地球》…… (也许长篇短篇不该比,但我真的就爱读短篇,没办法的事)

我大概会写一篇长的,把上面的观点展开吧。

“藏好自己,做好清理。”


错过,2010

一个作家。他的第一部新书陷入瓶颈。所以他每晚意气风发地写到深夜,第二天跑去打印准备寄给出版社。然而在回家的路上他就意识到还在发热的A4上全是垃圾。直到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来催稿。她一进门就不慎弄乱的本就随意堆放稿纸,于是她干脆随便抽出一页读起来。

一个伤心人。他的女友在一个夏日的雨夜里消失不见。所以他企图通过回忆他们的过往来重新发现她。这会从他的大一开始,那个周六他去上通宵自习,半夜饿肚子时叫的一碗牛肉面不小心打翻到旁边女孩的本子上。这是他们相识的经过。接着他意识到自己从来没上过通宵自习,他们相识只是因为他们是同班同学。

一个女人。他的丈夫修好了那个坏了很久的时钟。所以她发现自己不能再随意变换自己的发型,因为剪断的头发无法再接续。她不能再按自己的喜好欣赏朝阳和晚霞,它们每天只会在清晨和傍晚出现。终于当她心爱的狗死去时,她无法再忍受。

一个濒死的神。他的信众还祈求他拯救即将被陨石撞击的地球。所以他在高耸的祭坛上面临文明的终结。他想起将他打造成神的那伙人已在争斗中消失殆尽。他想起自己被选中是因为年轻时曾是英雄。他想起将他打造成英雄的人已死于那场战争。他想起自己被选中是因为孩童是曾在灾难中英勇。

一个聋子。他家里的寄住着一个等待复仇的哈姆雷特。这位王子发现了他带回家女孩听力的天赋。王子有了自己的计划,计划的结尾却没有他和那女孩的位置。他侥幸逃脱或是被故意放过。最终他留在那里,等待另一个天赋者到来,等待向哈姆雷特的复仇。

一个复仇者。他在债主的逼迫下不得不投靠他曾经的朋友现在的仇人。他帮助朋友找寻黑帮丢失的重要账本。他们找到了,又丢失了。于是无法洗脱干系的他们径直落向生命的尽头。

一个史官。一个觉醒者。一个狗血电视剧的男主角

这便是我在2010错过的全部;便也是我渴望在2011相遇的。

你们为什么不踢踢球?

话说我07年底08年初的时候,一心觉得这世界上所有的活动都该被SNS装起来,加之那会儿博士读到天天踢球。所以动心思写了个网站,目的是帮着大家组球队、约训练、约比赛、一起看球等等。

当时的野心其实比上面说的大些,想至少把校内足球这部分吃下去。可惜几个工科宅男又能干啥?上线没几个月,随着博士各种事情如山倒来,很快也就放下了。

最近整理代码时又给翻出来。现在看08年初写的东西(iphone开卖不久,fb plateform还不为人知,gae还得申请),自己也嫌界面土气、文案简直是一坨、功能设计复杂到自己都忘了怎么用…… 不过决定还是给架起来,至少等明年春暖花开,想踢球的时候还能用不是。不被运行的代码也是会哭泣的!

最后感谢雷指赞助的域名,www.wefootball.org

又及:这网站本是开源计划的一部分。只是当时后端也有马博三分之一的工作量在那,商量一下才好。但马博最近又忙得见不到人,于是非得等等才有下文了。

以下截图杀猫:

小弘

引子:原来想写没写完的一个故事,不过我觉得这个场面写得还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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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湿漉漉的手拍着脸颊。搞不清楚喝了多少,头有点晕,不过看脸色还好。从镜子里看到身后的那位大叔正不耐烦地看着我,我转身抽纸巾擦手。

同宿舍的3个坐在那里边吃边聊。拉椅子坐下的时候觉得自己在打晃。刚才聊着什么的海哥和小弘停了下来,左手边闫亮叼着烟头正盯着三分之一杯京酒发呆——这小子应该已经大了。
“聊什么呢?”
“你丫行不,咋折腾这么久,没吐吧?”海哥发话了。
“我操,我至于嘛。”说着我拎起青啤的瓶子喝干了瓶底那点酒。
“不至于就来白的,刚加一瓶”海哥说着握住京酒瓶颈。
“还他妈是这个,我他妈最讨厌京酒了。”
“操,这么多毛病,想喝啥呀?”
“没事,没事,就来这个。”我把我杯子推过去,手指着空杯子,“随便那么一说。”

我看着海哥往杯子给倒酒。讨厌京酒倒是一句实话,我一直觉得京酒有股劣质酒精的味,每次喝京酒喝大之后,第二天早上就满脑子都是这股味。

“行了,行了。”我看着杯子满了一半,端起酒杯,“来来来,干,他妈以后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喝了。”“说他妈这个。不都还在北京嘛,以后啥时候喝,还叫你。”海哥也端起杯子。“就是,找机会再喝。”小弘也附和。
“哎,不一样,不一样。”我叹了口气,然后一饮而尽。闫亮在一旁一声不吭地端起酒杯,干了之后,一声不吭地给自己倒了多半杯,然后又给我倒。

“在我地盘这,你就得听我的儿。”小弘的Moto A1200在桌上闪起来,今晚上的第五次了——真他妈像足了动感地带的广告。小弘抓起电话,看着电话号码的同时站起身,“喂,刘哥?我是士弘啊,你好,你好……”他越走越远。

小弘叫林士弘,从甘肃不知哪个村里考来的。大一刚来的时候,穿得那真叫一个牛逼,而且天天拿个看着像祖传下来的破搪瓷饭盆打馒头咸菜,我就是从他才认识到中国是真有九亿农民。等我们宿舍几个混熟了第一次说去下馆子,凭我们如何生拉硬拽小弘是说什么都不去,直等最后海哥发话说请客才去了。后来我明白丫这铺垫做得真好,后来整个大一第一学期就属他叫下馆子叫得凶,不过无论我们是有人请客还是AA,丫愣是舔着脸一次都没掏过钱。

那时候算上林士弘,我们班里也那么三四个穷孩子,也都是家里砸锅卖铁拱上大学的那种。不过我看除了丫,剩下几个都他妈真是觉得学习改变命运。大一结束,人全在班里前五名,各个拿奖学金。比他们,小弘是真牛逼。第一学期下半学期我们系开始教C语言,为了方便海哥攒了个台式机。然后小弘给海哥说“海哥,厄在家从来没用过电脑,学这个特吃力,机房的时候又少,你看你平时没事把电脑借厄练练行不?”海哥人好,直接就说行。结果丫第一个星期学会开机,第二个星期学会魔兽3C。等到临近期末的时候,海哥偶尔还得拿我的笔记本交作业。

到大一第一学期结束,小弘就领悟他再想靠学习改变命运是不可能了,那时候他的绩点也就比我搞一点——估计也吃了学术警告。为省钱,他春节也没回家,等开学我们再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不知跟哪个老乡混上了,在中关村干起了小倒。具体干什么我们也搞不清楚,不过手机电脑倒是配得挺齐,而且电话巨多,每天就是接短信然后拿宿舍电话从早回到晚。小弘打电话还有一特点,不论手机还是座机,他都拿到楼道里打,你觉得他这样挺好不妨碍宿舍的其他人吧,其实不是,丫在楼道里打电话时说话声音特别大,用手机的时候还走来走去,感觉就是生怕这层楼的人不知道他又在谈生意了。这事后来还被对门宿舍不指名的在bbs上骂过。

开始我以为小弘做生意赚钱应该是好事,所谓人穷志短嘛。不过我才发现,这他妈穷人乍富更可怕。自从他不知道攀上哪门子不知是真是假的高枝,天天跟宿舍里说,今天又去跟哪个领导吃饭了,明天又去见哪个老板了,每次说完就嘿嘿嘿的笑,那感觉就是我们一帮不谙世事的穷学生特无知。去KTV,是每次必点“我不做大哥好多年”,唱得巨沧桑。我就纳闷他这是认识谁了。后来有一天,海哥去上自习闫亮陪女朋友,宿舍就我一个,小弘打完一个电话,忽然给我特神秘的说,“XXX,你认识么?”XXX是某在敏感运动中失势的著名已故领导人的名字,当时吓我一跳,不知啥意思,只好说知道呀。小弘就露出了他那独特的嘿嘿嘿的笑容,然后说,晚上一老板约我吃饭,说这XXX也去。我当时就震惊了。

不过要说小弘变化大,也不尽然。小弘致富以后吃饭,还是海哥请客最多,我和闫亮没事也请,丫是极少请客,经常还会因为某些重要会议要参加,在AA吃到最后的时候走人。比如这会儿,我虽然有点晕,但是一看小弘攥着电话一脸笑容走回来那得瑟劲儿,我就知道丫肯定又有领导要接见了。

果然,小弘一回来就拉套在椅子后背上的大衣。“朋友有个急事,我得去一趟。”
“我操,大晚上的,啥事呀?”海哥问。
嘿嘿,小弘又把我们笑成一帮无知的大学生,“我朋友出了点事,我得过去处理一下。”我操,我心说小马哥,您不是不做大哥好多年了嘛。
小弘冲我挥挥手,“走了,要混不下去了来找我干哈。”操。
“行,行,我要混不下去了肯定去找您。”我扶着桌子站起来。小弘穿着衣服要往外走。
“等会儿,等会儿。”我朝他喊了一嗓子,“你把饭钱结一下呀,怎么就走了,不是说好AA的嘛,怎么走了。”
小弘回过头,脸色有点难看。“咋回事啊?”
“没事呀,饭钱呀,不说好AA的嘛。”
小弘嘟囔了一句不知什么,掏出钱包,里面有一张一百。
“行了,行了,一人算五十吧,我这有五十,找给你。”我去摸自己的钱包。
“哎,我一会儿得打车到大望路那边,五十不够,这顿先欠着吧。” 周围的几桌都开始看我们,海哥也站起来了,我得意劲儿来了。
“我操,哪儿大望路呀,不是中南海嘛,不是去中南海捞人嘛,”,我大声说着中南海,“咱这儿打中南海,五十块钱够了呀。”我伸手就去拉他钱包。
“你脑子有病厄。”小弘一把拦开我的手。
“行,行。没钱也行,我给你先垫上。”我终于掏出了自己的钱包,“不过你给打个欠条吧,不然以后见不着了,我找谁要去呀?”
“我日你娘!”
“我日你娘!你丫真牛逼,我他妈都退了,你丫还让我请客,你真牛逼,牛逼!”我竖起大拇指。海哥拉住我。
“醉了,醉了。士弘,你先走吧,先走啊。”
“我日!”小弘甩下一句,转身走了。
“你丫日鸡巴呀。”我还要说。
“坐下坐下。”海哥按我。
“真他妈傻逼。”闫亮冷不丁冒出一句,接着他就向前那么一挥手,把半瓶子京酒打翻在桌子上。海哥刚要去扶,就看闫亮把头耷拉到桌子上,稀里哗啦地吐到自己的两腿之间。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是一傻逼。

编程这玩意吧,也是一种童子功

当然比不上音乐,但我一直觉得十岁左右启蒙最好,而要是到了二十出头还没上手,那这辈子也没太大希望了。

最近代码整理大计划,忽然就想起自己初一初二时候写的“坦克游戏”。我自己这早已灰飞烟灭了,多亏dr同学还存了底。

所以在Tank@Github,大家可以瞻仰一下古老的Pascal代码(Github都识别不出来的语言……),还有比如初中编程水平的变量名都是jf、mx(初中词汇量),一个文件1000行,一个函数300行之类,= =|||。不过加License的时候,赫然发现那个MOUSE.PAS是白菜同学写的(我差点编成TPU直接放进来)…… 所以白菜同学这库函数范儿的代码才是项目亮点!

最后其实如果你装个Dosbox这玩意还真能跑起来啦,所以截图奉上:

为神马我年轻的时候能写出这马牛逼的程序,现在却还是个傻波伊

开源第二波。

这是我06年4-5月份在ibm实习时帮老板干的小私活。这网站关了有一百年了,我当时的nb老板据说已经转去做文化产业…… 所以我估计现在开源出来没人追究,何况当时编小私活,一没协议,二来还是让ibm开的工资,囧……

这是个在地图上进行标注、分享、发现的网站,有点foursquare的意思。可惜06年初,iphone还没个鬼影,google map上非卫星图的北京还只有三条大路,这玩意后来不了了之也不奇怪……

现在读读这程序,我真他马诧异这程序是不是自己写的……比如06年我就写了前后端之间纯api连接的应用;后端我还自己实现了一个微型unit test框架;前端是一个非常良好的可扩展结构,以支持不同类型的地图标注——我当时还真是一个模式和TDD的控。最重要的是这程序五一节左右搞完,而我大概是3月份才开始学的php和js。

忽然想起,《此间的少年》中间一个段落,老校长独孤求败在灯下抚摸着自己年轻时候的学术著作黯然神伤,因为他知道自己再也写不出来了…… 我操……

好了,源代码还是在github上。源于我从来对php都没有爱,所以后端的unit test我今天整理的时候简单试了一下但没能重新搭起来——如果有人php熟能跑起来就真是太给力了。前端我当时做了一个ajax的mock(indexAjaxMock.php),所以即使没有后端这个程序也可以玩——下面的截图也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