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玫瑰碎片

发现翻译还是挺难的,英文没学好加上中文没学好。。。另外yeeyan确实没有google docs好用。感谢英文中文都没我学得好的staf同学的帮助。原文可以到yeeyan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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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玫瑰碎片 – William Gibson著

这是个令Parker难以安眠的夏日。

停电,时常地。睡眠引导器突然地失效,清醒的过程痛苦不堪。

为了避免这些,Parker用胶布、夹子和黑色的带子把引导器连接到一台电池驱动的外部感官体验终端上。一旦引导器断电,终端的回放电路就会被触发。

他买了一盘睡在宁静海滩上的外部感官卡带——一个视力很好却有一种不正常尖锐色感的白人年轻瑜伽者录的,这家伙只为打个盹就飞到了巴巴多斯,然后在连绵美丽的私人海滩上进行他的晨练。透明外壳包裹的带基里记录着这个瑜伽者在没有引导器的情况下沉沉睡去。然而,Parker对此甚至不敢相信。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没有睡眠引导器的帮助他就无法入睡。

现在Parker已经记住了体验中前5分钟里的每个细节,不过只有那么一次,他完整地体验了整卷带子。在他看来,整卷带子里最有趣的部分就在复杂细致呼吸练习的开头,这儿有个小的剪辑分支——顺着白色沙滩的一瞥,可以看清那个胳膊上挂着黑色手枪沿着铁丝网巡逻警卫的模样。

Parker睡觉的时候,城市电网又一次崩溃了。

暂时性的失明,黑暗扫荡视野——伴随着从深度睡眠进入外部感官体验的过程,而醒来的时候,意识已经在另一句躯体之中。熟悉之后这个切换就不会再令人惊讶。他感到了肩膀下面凉意的沙。晨风中,做旧的牛仔裤脚蹭着他裸露的脚踝。过一会儿这个年轻人就会醒来并开始他的半鱼主式(1)练习。黑暗中Parker摸索着外部感官体验终端。

凌晨3点。

在黑暗中为自己冲一杯咖啡,在电筒的光亮中倒着开水。

体验中晨曦的梦境正在消散,那是透过别人的眼睛看到的——古巴货车上深色的羽毛装饰物隐没在地平线下,然而这一切却引出你灰色的回忆。

凌晨3点。

昨日的场景像幻灯片一样环绕着你。你的语言,她的言语,看着她收拾行囊,打着电话叫着出租。无论你多么想摆脱这些情景,它们却依然把你围在中间,你和那些场景就像从中心点伸展出的象形文字一样,无法分离。你,在雨中,朝着那脚踏出租车司机尖叫。

酸性的雨,颜色就像小便一样让人恶心。“你妈B!”出租车司机嚷起来。你仍然要负担两个人的费用,即使她带走了三个皮箱的行李。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的出租车司机看上去像一只蚂蚁。他蹬着车子消失在雨里,而她甚至没有回头。

于是你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也像一只蚂蚁,巨大的蚂蚁,朝你竖着中指的蚂蚁。

Parker的第一次外部感官体验是在德州那个叫朱迪之森的贫民窟里。嵌在廉价塑料铬合金里宽大的控制板。只要塞张十美元的钞票到卡槽里,即使你身处这个买枪比洗个热水澡还容易的鬼地方,也可以在一张可以把人弹到20米高的蹦床上进行5分钟的自由落体体操——而且是在瑞士轨道温泉疗养中心,和一个让人血脉贲张的16岁的时装模特一起。

一年后,他怀揣着伪造的文件出现在了纽约。而这正值圣诞期间,两家龙头企业在大型百货商场推出了第一代便携式终端,于是加州的成人外部感官体验影院风光不再。

全息技术也是同样的命运——成片的Fuller(2)风格的球形建筑群,Parker儿时那里曾是全息技术的圣殿,如今已经沦为多层超市或者直接被废弃了。在那些积灰掩没的娱乐走廊里,透过稀薄的蓝色烟雾,你仍能发现老化的氖光外部感官体验机上的老式控制板。

到如今,Parker三十岁,他已经在为公映的外部感官体验绘制分镜头,同时也为工业级的人眼摄影机编程。

还没有来电。

卧室里,Parker轻触他那张仙台床的铝制前面板。指示灯闪烁一下然后熄灭了。端着咖啡,踱过地毯,来到壁橱前——几天前就被她腾空了。电筒的光在空空的架子上搜寻着爱的痕迹,断掉的女式凉皮鞋带、一盘外部感官体验磁带、一张明信片——上面是一朵白光反射出的全息玫瑰。

他把那跟凉鞋带扔到了厨房洗涤槽的清理器里。尽管停电让它工作不畅,但它还是将鞋带吞噬消化了。轮到那朵全息玫瑰了,他用食指和拇指小心翼翼地捏着,然后放到清理器那看不见的正在咀嚼的铁嘴里。钢牙嚼碎薄薄的塑料,一点细微的嘶呜,玫瑰瞬间化为万千碎片。

做完这一切,他坐回那乱糟糟的床上。点燃一支烟。她的那盘磁带已经装到了终端里,随时可以回放。虽然曾有一些女性视角的卡带让他不知所措,不过他怀疑这是否是他此刻犹豫不决的原因。

大约有1/4的使用者无法与异性视角的体验顺利同步。为了争取这部分的使用者,这些年来有越来越多的外部感官体验明星变成双性人。

Angela原先的带子从来没有使他害怕。(但如果这是她和她的情人录制的呢?)不!不会是这样的!然而,事实是,这是一盘完全未知的带子。

十五岁的时候,Parker的父母和一家日本塑料集团的美国分部签订协议将他送去做培训生。那时他觉得自己是个幸运儿——在所有申请者中真正能签订协议的比例很低。之后的三年里,他和管理他的干部住在同一间宿舍里,早上排着队唱公司的赞歌,而每个月还能有那么一两次机会被允许走出公司——去找个女孩,或者玩玩全息体验。

协议在他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到期,届时他会拥有成为全职雇员的资格。然而在他19岁生日的前一周,他换了衣服用两张偷来的磁卡逃出了公司。就在他到达加州的第三天混乱的新分离主义政体瓦解了。旧金山,敌对的残余势力在街上混战。出现了四个所谓的“临时”市政府。其中之一在囤积食物方面进行了“卓越”的工作,其直接结果就是街上几乎没有可吃的东西。

在被烧毁的土桑市郊,Parker遇到一个从新泽西来的十几岁的女孩。她有时会给他讲些关于她星座的奇妙之处。其余的大部分时候,不管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只是在那里默默哭泣。而革命的最后一夜,Parker在市郊和这个瘦瘦的女孩做爱。

几年以后,Parker发现他已经完全忘了他当初逃出公司的原因了。

……,……,……。带子的前3/4已经被抹掉了;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以便能快进过这些混沌的被抹去的部分——在这里,味觉和嗅觉只有模模糊糊的单一感觉,而一片黑暗之中什么也听不见,偶尔传来的只有白噪音的沙沙声。……,……,……(体验被洗掉的带子很容易导致入睡前幻觉(3)的产生。)

午夜,Parker蹲在新墨西哥州的路边,看着一辆坦克在高速路上燃烧。火焰吞噬着他从土桑市跟随而来的破破烂烂的路标线。爆炸,两公里外都能看到。夜空下光秃秃的大树,它暗淡的枝条被爆炸产生的白色火光映照成相机底片一样的负像——镁灯一般的亮白色天空下黑炭般的枝条。

难民们武装了起来。

德州在面对海湾独立企图时那模胧两可的中立状态使贫民窟在湾角建立起来。

贫民窟是靠胶合板、硬纸板和废弃的车辆搭起来的,到处都有盖遮的塑料布在风中摇曳。跃城、Sugaree,它们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名字。在这些地方黑市经济是风向标,指示着地盘和权利分配的不断变化。

联邦和州政府的部队时常被派去扫荡这些不受法律控制的地方。不过他们很少能找到他们想找的东西。反过来,每次搜查之后都会有一些人不知所踪,其中一部分人卖掉武器烧掉制服逃离了;而另外的那些则是因为太过接近他们被派去寻找的东西。

三个月之后,当Parker想要离开的时候,就只有货物才能安全通过军队的哨卡。然而一次偶然,他有了机会。那是傍晚时分,贫民窟里满是油腻的炊烟。他被绊了一下险些跌倒——干枯河沟边的一具女尸。被打扰的苍蝇乱成一团,而后又落了回去。女人穿着一件皮质夹克。Parker试着找一根长度合适的树枝,因为在夜间他常常觉得冷。

夹克的背后,左肩下方的位置有一个铅笔杆粗细的洞。夹克的衬里曾经被血染红。血已经干了,发亮的黑色血渍使衬里硬邦邦的。他用找到的树枝挑起夹克,想找些水把它洗干净。

然而他从来没有来得及去洗那件夹克。在夹克的左侧口袋里他发现了用塑料布和透明的医用外科绑带包裹的的可卡因,一盎司左右;而右侧口袋里是一把10英寸长硬柄弹簧刀以及十五瓶美西格-D(4)注射剂——在那里抗生素的价格是可卡因的两倍。

弹簧刀被插进旁边一棵贫民窟里那些捡木材的拾荒者都不会注意的烂树桩,直没刀柄。他把夹克挂在刀柄上,然后离开了——苍蝇接踵而至。

夜晚,在破烂铁皮搭成屋顶的酒吧里,等待一个帮人穿越哨卡的“律师”的闲暇,他第一次尝试了外部感官体验机——还是非常大型的那种,缀满了铬和氖光的装饰物。机器的主人对此非常自豪,虽然这是靠帮助别人抢劫货车得来的。

“90年代的混乱反映的是信息传播范型的根本性转变,这种转变的最终结果完全改变了前全息社会的拉斯考克斯(5)/古登堡(6)传统。新的技术允许我们编码并重建全方位的感官体验。而我们又期望从这项新技术中得到什么呢?”——《美国近代史:一种系统观点》,Roebuck, Pierhal著。

快进过那些嗡嗡的没有时间感的空白磁带,他进入了她的身体。欧洲的阳光。陌生城市的街道。

雅典。希腊文的标志。还有尘土的味道……

……尘土的味道。

透过她的双眼(想像一下,你刚刚逃出德州,这个女人还没有遇到你),看着那些灰色的纪念碑。马儿在大理石路面上踱步,鸽子在盘旋。

……爱人的身体一动不动,把他擦干净,却依然苍白。海滩的画面一闪即逝,白噪音的沙沙声代替了一切。卡带到这里就结束了。

睡眠引导器的指示灯亮了起来。

黑暗中Parker躺在那里,回想起刚才那朵全息玫瑰的万千碎片。全息图有这样一种特性:恢复重建——每一片碎片都会重新展现出一朵完整的玫瑰。还没能睡着。他看到了代表他自己的那多玫瑰,每一个碎片都代表一个他自己不曾了解的自己,偷磁卡的那个、在烧毁市郊的那个、和陌生女孩做爱的那个、看着高速公路上燃烧的坦克的那个、拿着可卡因和抗生素的那个、在水泥上打磨弹簧刀的那个,瘦弱而痛苦的那个。

他思索着。我们都不过是其他碎片的碎片,一切不是从来如此吗?欧洲旅行的瞬间,废弃的灰色荒漠——就如那盘被抹去的磁带所记录的。即使他也经历了那些,他有更接近她吗?或者对他来说她变得更真实了吗?

她曾经帮他拿到了那些伪造的文件,帮他找到了他的第一份在外部感官体验方面的工作。这是他们共同的过去吗?不,过去只存在于睡眠引导器的黑色表面,存在于那空荡荡的壁橱,存在于那不曾整理的床。过去只存在于停电之后他苏醒过来时身处的那具令他厌恶的完美躯体,存在于他面对脚踏出租车司机的那种狂怒,存在于酸雨中她那拒绝回头的背影。

但是,他忽然想起,每一个碎片重建的玫瑰会展现出不同的角度。然而睡意侵袭了他。在他了解其中的意义之前,他睡去了。

 

  1. 半鱼主式,瑜伽的一种练习体位
  2. R.Buckminster Fuller,1967年曾为蒙特利尔世界博览会设计了一个球形建筑物
  3. 入睡前幻觉(hypnagogic hallucination),此种幻觉出现在入睡前,患者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幻觉形象,多为幻视
  4. 美格西,Megacillin,苯氧甲基青霉素钾。一种抗生素
  5. 拉斯考克斯(Lascaux),法国多尔多涅省一处前旧石器时代洞穴遗址。于1940年被发现,保存着重要的旧石器时代主要是关于动物的绘画作品。此处与古登堡一起指以印刷和视觉为主的信息传播技术。
  6. 古登堡,Johannes Gensfleisch zur Laden zum Gutenberg,西方活字印刷术的发明人

啊啊啊,贴出来以敦促自己快点写

话说这个小说应该是05年底开始写的了,到现在写了1/3,我真强大。。。囧。。。其实从人名还是能看出是《通灵》的吧。。。 

一 Eric 西都
疾驰的列车里,从窗望去,轨道上的灯照亮了一点点隧道的墙壁,其余的部分便全是黑暗。车厢里声音嘈杂,但如果把头倚在车窗上却能听到沙漠的夜风扫在隧道外壁的哒哒声。矩阵上列车的系统域不失时机地闪烁着女性化的信息片段通知西都的临近。我将烟碾在满是污渍的窗框上,拉起围巾。
途径西都的轨道本是紧贴着城市通过的,然而在铺就后的岁月里沙漠爬过来把整座城市向后推了几公里。于是地面上的轨道成了穿越沙漠的隧道,而车站到城市的这段距离有了生意。车刚进站,带着大号防风眼镜的“邮递员”们就围了上来。

邮递员驾驶的是挂着铜质推进器的机车,在这种速度下行驶,即使带上了挡住半张脸的面罩,沙漠的风仍然重重地切在脸裸露出的部分。搭载我的邮递员叫梅斯,常年的沙粒已经把他那张仙台IV型脸打得坑坑洼洼。夜间往返车站到西都这一段,邮递员们喜欢走不容易迷路的被掩埋的旧街道。两边不时有高大的建筑从沙丘中露出顶端,标示着方向。而路旁有些沙丘被挖开,沙子覆盖着房屋,门窗却透出光亮。里面的是从西都流亡出的人们——一无所有却又愤怒的盗贼们。如果没有邮递员的指引,这会是危险的通途。
“你不……是本地人。”紧紧闭着嘴,交谈只能在连线上进行,风却又让连接不很稳定,“需要……介绍住的地……方吗?另外如……果你需要,我也认……识很多联……系人……”邮递员发出的信息断断续续,矩阵上不时跳跃出的亮白色立方体让我不舒服。我尽量简短我的回复,“你今天好像不太识货。”车速加快了,脸被风切得脸麻木起来。

二 Eric 废铁镇
“你他妈今晚来不?有货”醒过来的时候,留言板上闪烁着Jimmy的消息。我只留给他20个字节空间,他居然还是想办法爆了粗口。我推开窗,废铁镇特有的油香飘进来。夕阳下,远处中京延伸过来的巨大管道正在按时地喷涌着机械电子垃圾。而今天废物中的太阳能板好像格外多,整座垃圾山的顶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让那些拾荒者们搬动太阳能板的的动作很容易辨识。
废铁镇最初不过是中京的一个排污口,然而当那些渴望了解中京家族企业内部技术的人们聚集到这里后,资金、技术、文化的不断投入把这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达尔文主义试验场。各种各样身无分文又渴望出人头地的人们带着愿望和目的涌向这里,虽然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会变成试验后的残渣,等待死亡或者苟且偷生。半年多以前,我第一次在红龙酒吧见到Jimmy,那时他是个崇拜Heinemeier的毛头小子,一心相信自己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牛仔。如今他靠在红龙骗那些和半年前他一样的傻瓜得来的钱换安非他命。我讨厌Jimmy,然而他有时的确能有一点意想不到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我的留言板上有20个字节的空间。

红龙酒吧的门是老板Bati的得意之作。两块乌克兰制的厚太阳能板,上面有一层不沾污迹的纳米膜,白天阳光下刺目得让人望而却步,晚上却能借着周围的霓虹流光溢彩。Jimmy坐在整个红龙最靠中间的位子——他在晒他的货。“货”背对着门口,我进门时只看到背影,是个女人。

三 Edward 西都
并不起眼的小屋,边角处已经锈蚀的铁门。临近西都最繁华的娱乐街,巨大霓虹灯将这后巷的窄街照亮。我看着门上的斑驳锈迹,同时把连接伸到矩阵中代表小屋的金色立方体。一个连接很不客气的Ping上我的域并且开始从外缘扫描,平时我大抵会让这冒失的家伙化成灰烬,然而今天我并不想多生事端。
“Eric,预约过。”我用之前约定的密钥发送加密的信息。
连接杳无声息的断开了,我醒悟原来连接过来的是个巧妙地模糊过的人工智能。从没见过的设计,不知道是西都特有的,还是我离开废铁镇到西都路途中产生的新方法。我等了几秒钟,走前几步去推那门。依依呀呀的,门开了。其实门一直没有上锁,但是没经同意的人大概逃不过那些时时刻刻盯着这扇门的看守们的攻击。

房间是远古的装饰风格,全木质的家具和地板,墙上贴纸,屋顶的花式吊灯,我感觉自己被装进了一个华丽的木头盒子里。
“请坐。”Edward坐在棕色的皮质椅子里,光滑的粉红色手指交叉在胸前,“如果这屋子的装修不合你意,原谅那个时代人的品位。”
Edward,粉红色的皮肤,婴儿一般;光头,白色的细小绒毛;暗红色的瞳孔,眼窝深陷。桌上有一台HP-Moto的投影终端,但是没有插孔和连线,矩阵上代表他的那个无特征的白色方块很可能是个异步代理人工智能。这一切都不和传闻提到的矛盾——靠换血、抑制激素分泌、反转基因开关活了上千年的无性原生人。不过我依然要确认,最关键的一点。
“传言是真的吗?你能和死人交谈。”我刻意了用词。
“神的给予,那个时代的人更喜欢称之为‘通灵’。”
“‘通灵’不过是小儿科的技术。”
“神的给予有它特定的名字,无知的人偷窃了它的称谓,但不代表那是一样的。你所说的不过是电子生化的产物,而我能给你却是完全不同的。”
我舔舔嘴唇,从口袋里摸出烟,抽出一支。然而打火机却失灵了一般,只是咔咔作响而已。
“我并不介意浪费时间,毕竟我有几乎无限的时间。不过时间也许对你是有意义的,所以我想我应该告诉你,这屋子空气里的纳米机器人不允许一点火星的存在。”Edward在空中划了一个手势,三维投影显现在终端上慢慢旋转,一开始只能看到背面,然后逐渐面向我。女人,白崭的脸庞,左右并不对称的短发,长的一边刘海被挑染成蓝色,灰色眼影。我狠狠咬住烟的过滤嘴。
“Lydia Faye。你要找她吗?”Edward笑了,我很惊讶,因为我第一次看到无性人显露出感情。

四 Jimmy 废铁镇
那女人的脸庞白崭,齐耳的短发,左右不对称,长的一边刘海被挑染成蓝色,淡淡的灰色眼影修饰着眸子。毫无电子配饰的复古上衣,胸前有一行文字——搜索,答案是泛欧伊斯兰共和国成立之前法兰西地区使用的文字,字母排列没有明显的含义。
“她要干嘛?”我问Jimmy。
“通灵。”Jimmy的信息闪烁着。
“操。这什么货,你看她就知道不可能有钱。”
“我教教你,宝贝。这叫女人,美女,你不要有的是人抢,我便宜你,一包双倍纯度的。”
我切断了Jimmy的连接。Jimmy转过头朝我眨眨眼睛。我转向吧台,要了一杯啤酒,盯着Jimmy的信息往来。
Jimmy找到的是“疤脸”Kee,这家伙在赌场和妓女那里呆得太久,以至于连换张脸的钱都没有。他正坐在角落里吻一个妓女的脖子,每次那女人都发出刺耳的笑声。Jimmy连到Kee时,他抬起头打量了一番Jimmy对面的女人,而后又低下头亲那妓女。他们在讨价还价。
有时候,我很奇怪Kee这种人为什么能在废铁镇生存,他技术粗糙、行事莽撞、四处树敌。甚至有传言说他和中京的技术员有过节,如果真是那样,那么他现在还活着完全是因为那人没时间或者懒得动手。妓女咯咯笑起来,Kee手摸到她的胸前。
“给Jimmy他要的。”我给老Bati发消息。
“伙计,这不太合规矩。你刚放弃了。”红龙里的交易全在老Bati的监视之下。
“他妈的,我受不了Kee。”
老Bati耸耸肩,打开柜子取出一包淡紫色粉末。“Jimmy,你的药。”老Bati喊了一句。左臂的英制机械手精确地把药包扔到Jimmy的桌子上。
妓女尖叫了一声,Kee猛地把她推到一边,所有人都转头看着他。他盯着吧台这边,横贯面颊的伤疤,让我分辨不出他是在看我还是老Bati。
“Bati,这儿他妈还有没有规矩。”Kee吼起来。
Jimmy低声和那女人解释这争执,他大概会说Kee想抢老Bati给他的粉末。
“规矩是先到先得。‘疤脸’。”
“操,货是我的。谁,你们他妈谁跟我抢。”Kee面向整个酒吧。找死的蠢货。
 “不太好办呀,宝贝,我们刚谈好价,你让我很难做。”Jimmy的信息适时地闪过来,我把杯底的啤酒一饮而尽。
在废铁镇争抢货物这回事时常发生。上次有个刚继承了遗产败家子出现在废铁镇,为了得到他,至少3个赏金猎人和2个职业骗子死了。半年之后,当那个败家子死在街上时,他除了一身二手人造器官外一无所有。不过到刚才为止我都没想到要为这次的货出手。
Kee的域上交错着3个反对称秘钥加密的攻性屏壁,就他所知来说,这大概是万无一失的保护措施了。不过我曾经在辛普森家族遗弃的黑匣子里抠出过一个算法。于是Kee就站在那里,然后忽然间,他的头猛地向后仰,脖子像是要抻断了一样;浑身僵直,手指痉挛似的抽动着;牙齿相互击打,一绺血从嘴角流出来,大概是咬伤了舌头。半分钟的时间,他侧着摔在妓女脚边,吓得她只往后缩,空气中弥漫出神经元烧焦的味道。接着人们无趣了似的重新回到各自的话题,而2个在旁边觊觎已久的家伙把尸体抬了出去——不过不用多久除了那张疤脸外的其他器官又会重新出现在这里。
“很帅,宝贝”Jimmy的消息跳跃着。
“真没想到今天要动手。”我点燃一支烟,发消息给老Bati。
“还好。”老Bati又习惯性的耸耸肩,推给我一杯啤酒,“Jimmy知道你讨厌Kee。另外,如果Kee死了,Jimmy大概会优先考虑还我的钱。”
我把刚点着的烟扔到酒杯里。我要考虑减少Jimmy在我留言板上的空间了。

五 Alice 西都
因为四面被沙漠所环绕,西都的空气总是颗粒蒙蒙的感觉。季节转换,天气冷了下来。Edward小屋拐角的小路,乞丐们蹲在那里点着火堆,火光在西都的空气里被泛化成雾蒙蒙的光辉。我经过他们身旁时,其中一个忽然抬起头。我瞥见他正用手撕一只老鼠的皮,那只老鼠拼命地扭动身子。其他几个乞丐正在啃烤熟的老鼠。我哆嗦了一下,快走两步。那乞丐低下头吃吃地讪笑起来。
转过街角,街灯亮起来。忽然有人从侧面拉住我的胳膊。我一惊。甜腻的声音响起来,“先生,你看上去好寂寞呀。”转过头,一双蓝色的眼睛看着我。病毒的片段被我勒住,停在她的域前。

我坐在地毯上,靠着床沿点燃一支烟。室内外的温差让玻璃蒙上一层雾气,于是窗外的街灯们也变成一个个光雾。降低了神经对温度的感觉,这样即使在冬夜里赤裸着身体也不会感觉寒冷。床上叫Alice的女孩注入天然油之后已经睡着了,天蓝色的蘑菇头在橙红色光雾的照耀下颜色变得诡异。
在地表有太多人只为了几毫升天然油出卖自己,他们中很多人甚至愚蠢的不知道天然油是合成身体制造商和原油贩子们勾结的杰作——天然油里的蛋白质会加速机体磨损,而制造商们不掩饰地加强天然油给廉价机体的快感。于是这些用廉价机体的穷鬼们像原生人爱安非他命一样爱着天然油,直到机体迅速崩坏,或者更换或者残废地被扔进垃圾堆。
我默默地抽了3支烟。自从离开废铁镇后,我逐渐开始连续几个小时在清醒状态下不与矩阵连接。Alice翻了个身,但仍然陷在天然油带来的快感中。我用手将地毯上的烟灰磨碎,而后又抽出一支烟却没有点燃,而是将烟纸撕开将烟叶倒在地毯上。我将细小的烟叶打散然后又把它们聚拢成一堆,不断重复这过程。

“先生,需要再来一次吗?”。甜腻的声音又响起来,不觉中Alice已经醒了。
我背对着她摇摇头,同时重新连接到矩阵把钱划到她的帐户中。她不说话默默地穿衣服,我却在她连接矩阵检查帐户的动作中监视到2个毫秒级的神经波颤。
“别再用天然油了,除非你能在几周之内搞一根新的脊椎。”我偏过头看着她打开房门。她愣了一秒,而后海蓝色的眸子中闪出被人揭穿私隐的怨恨。我不再说话,转回头点燃一支烟。房门“碰”地关在身后。

影魂

蛮早之前写的东西,半算Mushishi的同人吧。风格有点怪里怪气的,后来想改一直没改。烂在桌面上,不如丢上来,不过其实本质上是个半成品的说。

ps:用了“影魂”的名字,但是和Mushishi里的影魂完全不是一个样子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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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我正在喂阿黄,一个男子忽然上门。我以前从没见过这人,不知道他是旅人或者移居到村里的人。
“村里的人说你是医生。”
“可以算是吧,你不舒服吗?”
“其实你是个虫师。”
“……”
“而且你是影魂的族人。”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而且你也知道了我来的目的。”男子抚摸着角落里的阿黄。阿黄舔着食盘里的液体。“这狗的身子真是冰冷啊。”他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被他盯得怵了一下,赶紧移开目光。忽然我又想到这样岂不是更被怀疑,于是我重新去看他,然而他已不再看我,只是专心致志地去逗阿黄。
男子在傍晚的时候走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很好奇,就我所知,我师父的师父起阿黄就已经跟随在我身边了。我以为我们早已被世间遗忘,然而今天他却来了。他能找到这里,是因为他是打算抛弃一切的人吗?

入夜。我烧起“梦引”的结晶,烟气弥漫,指引我的意识。
这是傍晚的世界,已经隐没在天际的夕阳依然照亮了天空。云朵没镶嵌上了粉红色的边缀。天空下是北方的大地。青草铺满地面,几块岩石并不突兀地零立在那里。男子坐在地上。我不想他发现我,于是默默的站在他背后。他一动不动,我猜测他在做什么,在梦中睡觉吗?然后我听到了天空中的歌声。

我用手摸摸面颊,我发现自己流泪了。这是什么歌呢?为什么可以唱得这般忧伤呢?

第二天,男子又来了。他并不和我说话,只是在一边逗弄着阿黄。我不去做什么,当他不在,希望他能退缩。他呆到傍晚。
第二夜,我去到傍晚的天空下,站在男子的背后,听着天空中的歌声,忧伤的歌声,直到清晨。
第三天,男子依然来。
第三夜,我依然去。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然而春天他的鞋子会把泥土带入屋子,冬季他的斗笠又将雪花弹落地面。唯一不变的只有夜晚他梦境中黄昏下的天空。

这一天,我没有去点“梦引”。昏暗的油灯下,我走到屋子的角度,打开尘封的抽屉。看到厚厚的积灰,我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在这村庄呆了如此长的时间。吹去灰尘,我拿起那本帛书。我在桌上展开它,我拿起那根暗红色的金属针。我看看阿黄,“真的要这么做吗?”我轻声地问。

我进入了男子的梦境。然而这一次我没有在背后静静地观察,而是走到他面前。他微微诧异了一下。歌声停住了。他抬头凝视了天空一阵。微风掠过,草地从远处泛起波浪。
“你果然不是一般的人。”他低下头看着我,笑了,我第一次在梦中和他交谈,他的嗓音和显示中并不相同,“你来了,说明你已答应了。”
“你真的想吗?你知道后果吗?”我问道
“对于你们,传说远比真实更加可怖,然而我依然找到了你。”
“你将失去过去。没有过去的人也无法活在将来。”
“如果只是这样陷入回忆的将来,我并不在乎。”
我们对视着陷入沉默。他始终微笑。我想起师父曾经说过,一个人无法继续快乐时,他就不会再放弃微笑。
“到米店旁边的树下等我吧。”我终于开口。
“你果然答应了。”他比我想象中显得平静。
“其实我很想知道,既然你可以放弃一切,为什么还要在这世上,而不死去呢?”
“如果人死后还有记忆呢?”

我从男子的梦退了出来。虽然我不知道也并不关心男子经历的事,他已说服了我。我站起身,阿黄蜷伏在一旁。它究竟这样子多久了,这是连我师父也不知道的事。也许百年,也许它也能意识,也许它也已经早想结束这一切。我拿起那根陈放多年却不曾锈蚀的金属针插进它的天灵,不时银白色的黏液沿着针释出,滴落在事前准备好的玻璃瓶中。
“影魂”,极为稀有的虫。吞噬记忆后会具有形态,记忆逐渐消化后又会逐渐归于无形。我的先人成功捕获了它,又发现了用动物尸体存放它并用光酒喂食避免它消逝的办法。
最后一缕“影魂”掉落在瓶中。我摸摸阿黄的头,它跟随了我的先人们多久了呢?虽然它早已不曾活着,但对我来说它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此时它像平日一样死着,但对我它就像刚刚死去一样。

男子已经站在树下。我走向他,他看到我便一直看着我的眼睛,我只好把目光偏向旁边。我不知道我将要做的事是对是错。我脑海想到的只有他梦中天空响起的歌声,那么忧伤的歌声。月光下瓶中的“影魂”反射着银光。我到他面前,他表情平静,想平时一样不跟我说话。我们沉默了一阵。我把准备好的紫色“昧”的粉末洒向他催眠他,他靠倒在树下,他在天亮之前也都不会醒来。
银白的“影魂”从瓶中滑落。它好像忘记了被释放的感觉一样,在接触男子额头的瞬间,惊讶似的弹缩了一下。而后它就像帛书中记载的那种,蓦地渗入男子的面庞。
月光下我凝视这张脸,胡子拉碴又瘦削,然而睡着的表情却像孩子一样安详。我忽然开始好奇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子,好奇让他如此的事究竟是什么事,而让他如此的人又是些什么人。然而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月亮向西北方下沉了一些。夜风吹来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影魂”像刚才蓦然消失一样,又忽地探出头来,黏液的顶部左摇右摆好似在观察什么。我拿着先人用地下的无名矿物打造的针拨弄“影魂”,它东躲西藏,却渐渐从男子的身体里释出来。终于我看到时机用针将它挑起,重新装入玻璃瓶中。月光下看去,“影魂”已变了颜色,冰蓝,这就是男子记忆的颜色了。

我收好瓶子。我又去看男子的脸。云朵漂浮,月光被隐没了。男子的脸也变得看不清晰。我的事已做完了,这是他希望的。无论结果如何,这里已不在需要我。我沿着小径原路返回小屋。点燃油灯,阿黄一动不动地趴在角落,依然死去着。
天空泛起了白色。我开始收拾行装。我使用了禁断之术,于是终于有一天会有某个经过的虫师发现男子失忆的秘密。离开这里,被人忘记,不被找到,依然活在人们的怪谈和传说之中。这就是我们族人选择的生活。针再一次被帛书包住。我在这里居住了许多年替人看病,却谢绝任何人家的好意,也不曾和任何人家来往。也许我的族人们早已是被“影魂”寄生的人了。我们活在这里,却不活在任何记忆中。我忽然很困倦了。一夜没睡,我躺在空无一物的地板上,沉沉的睡了。

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高了。我背起包袱,抱起角落里的阿黄。它的身体其实像平时一样冰冷,而却觉得这次比平时更冷一些。消化一个成人的记忆需要“影魂”通常要花上数月的时间,在那之前,我不需要再找一具躯壳盛放它。我会找一个优美的地方将阿黄埋葬,这是我想做的。

我本来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村庄,然而竟还是不自觉地选了一条路过那棵树的道路。我隐在屋子的侧面看向那里。男子还靠在树下,他醒了,却坐着一动不动。几个小孩子站在旁边小声叽叽喳喳,不一会儿一个小孩子忽然捡起石块丢向他。石头打中了他的肩膀,他看向那孩子,往后挪了挪身子。几个小孩子来个精神,都捡起石头丢他,很多打中了他。他缩起身,蜷缩着向树后躲。他呜呜地哭了。
世间传说,“影魂一族,赶尸为骑,夺人魂魄。”
那银白色的虫已经不加选择地将男子的过去剥个精光,只剩下空白。
一个妇女赶过来斥骂走了孩子们,她去看那男子。这个村子里都是善良的人们,我只能按他希望的带走了他的过去,他们会照顾他的将来。

我离开村庄,进入山林,在一个山间岩石突出的平台上埋葬了阿黄。我默默为它祝福。岩石对面的绝壁上,飞流顺势而下,在水潭上激起,水雾一片,层层叠叠树叶的掩蔽在前,十分美丽。

X大南路的鬼故事1

X大南路是X大南门出去的一条西东走向的单行线。路的北侧是X大的围墙,围墙里就是X的校园。而路南则是一片破旧的居民楼,大概是拆迁未果的遗留物。因为紧邻大学的缘故,居民楼的一层就被开成了各式各样的小铺、饭馆。

虽然X大南路不过是一条窄窄的马路,然而邻过X大南门使得每天白天出租、公交在这条小路上络绎不绝,每逢开学放假偶尔还会发生交通大堵塞的现象;午饭傍晚吃饭的时候,路南的小铺饭馆则生意兴盛;而夜色之后,各种烧烤、炒饭、麻辣烫、水果的摊子就从着X大南门北侧展开来;深夜的时候,还会有趴活儿的出租聚集在南门,等候那些夜出的同学们。总之一座校园,让这条本应生僻的小路有了很多生气,也就减少了很多我的活动空间。

几年前,偶尔一段时候,X大南路曾经发生过夜行学生被抢劫的事件。各个院系还组织学生开会警告入夜后减少外出,一时间人心惶惶。其实那只是一个偶然的事件,大概是某个抢匪心血来潮或者穷困潦倒所以在X大南路随机抢了学生,然后就没有再出现,而警方大概到现在也没有破案——这种流窜作案一向很难侦破。而这个案件只有一个受害人,也就是我。学校之所以如此紧张,只不过因为只这一个事件的后果却相当严重。因为那个抢匪从背后一刀刺穿了我的脾脏,而我在马路上躺了几个小时,在天亮之前就彻彻底底的死去了。不过那时候新京报还没有像如今这么关心X大的负面新闻,学校论坛上虽然有提及,但学校及时的阻止了讨论并封锁了部分消息,于是便只是Bless贴,而不过多久就变成被亲密人无法忘却被关系人怀念而被众人遗忘的历史事件了。

虽然后来我自己经常会想,而有机会的时候也和别鬼讨论过。但是我始终不能肯定为什么我会被滞留在这条马路上成为一个怨灵,因为看上去我于生者是决没有如此的怨恨。所以我们产生出很多关于这问题的假设,但看上去又哪个也不足够成立。其中最通俗的解释是,我因为被刺伤之后没有马上死去,于是在我躺在那里痛苦等死的时候积攒了些许怨气。不过对于这我是不能肯定的,不知道是因为被扎伤之后我神智恍恍惚惚而失去了很大部分的知觉,还是人死之前的短暂记忆都不大会保留的关系,总之我对那段时间几乎没有印象。被刺伤之后记忆再恢复过来,就已经是我鬼迈出身体,坐在马路边看着我人躺在地上不瞑目。然后就是清晨的清洁工的尖叫,警车的警笛,黄色的封锁线,以及清洗后的柏油路面和我人躺过位置的人形粉笔画。

人死之时并不像某些人想象的那么神奇,其实甚至十分无趣得紧。毕竟人们对死怀有恐惧大抵是因为死的未知性,这种恐惧在你临死之时更是被极大化。然而当你真正发现存在我鬼,并且我鬼真的脱离我人时,你大抵反而轻松自得。反正当我鬼能第一次能真正从第三人称的视角看到那个曾经寄居那么熟悉的我人,我是一直饶有趣味地看着我人楞楞地躺在那里,先是路灯橘色的光下脸部半入暗影,而后晨曦逐渐亮起来让我看清我死前那个傻傻的表情,我就那么看着直到我人被装入黑色塑胶尸袋。我后来觉得到这时候我才真正从精神上和我人分离,成为我鬼,开始我的怨灵生活。

—— To be continued

无关Alice的任何(一)

(一)里1
入夜,外面安静了一些。只偶尔一两辆夜班车从楼下围墙外的马路经过,却也不觉得吵闹。我躺在床上还没有睡着。一台电扇放在屋中间的凳子上,兀自呼呼的转着。但这也只能让热风在屋子里循环流动,丝毫不能降低室内的温度。同寝室的另外3个人不知道也许也像我热得睡不着,然而大家也懒得聊天,只是热得呆呆躺着。时间2003年的夏天。我来到X大的第一学年刚刚结束。

印象里小时候北京的夏天并没有这般热。然而这几年就愈发的热起来。我所住的宿舍正好是一间西房。于是阳台上的墙壁每每被下午的烈日晒得发烫,即使到了晚上也不会完全冷下来。

我翻个身,下意识地伸手摸摸另一侧胳膊上凉席咯出的印子。

这时候,滴滴,手机响了。我一边琢磨这时候谁还给我发短信,一边用手沿着在床墙的夹角摸索我的Siemens 小2。终于摸到了,我把小2拿到面前,却依然懒懒地没睁开眼。而收到短信时屏幕亮起来还没有暗回去,于是蓝色的光透过眼睑照进眼睛里。

我凭感觉把手机解锁,打开短信。

—— To be continued

忘川·奈何桥

写完发现和想的不太一样,有点片山恭一《空镜头》的意思。 

忘川·奈何桥 

我发现自己正蹲在河边。我在干什么?我记不清了。我的手湿漉漉的,我刚洗过手吗?可这河的水看起来混混的。

“来,来,跟我来。我们快些走,你还记得吗?黄泉路上无客栈。”我吃了一惊,我不知道身后原来有人。我回过头,是个女孩子。她很美,很清秀的样子,但却好苍白,而且穿着白色的长衣,这让她显得冷冷的样子。我仔细地看着她,忽然觉得她很面熟。然而我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忘了很多事,我努力的想但是没有头绪。“你看什么呢?”她问。我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她,于是赶紧低下头。我觉得自己刚才太失态了,不由得脸红。我站起身,转过来面向她。我假装在从她的肩膀望向这条路的远方,其实是目光掠过她的趁一瞬间去看她的表情。她正在微笑,大概是因为我刚才窘迫的神情。她笑的时候会露出小小虎牙。我猜她也许并不是一个冰冰冷的人。

“这是通向哪里呢?”我问道。我真正去看脚下的路,它看起来很深很远,远方雾气一片,没有尽头。“你果然已经忘了。我们走吧。”她只这么说,其实并没有回答我。我不好再问,于是跟着她走。我一边走一边仔细的想,然而我果然是忘了。这条路平平坦坦地由青石板铺成。我觉得我们走得很快,以至于耳边直做起风声,然而脚下的路和路旁的风景却只是缓缓后退。一会儿,路旁的风景变幻了,血色的花丛铺开了满地。我惊奇了,知道大概在我记得的时候也不曾见过这样的风景。我走得慢了,停了,因为这风景而流连。我伏下身想伸手去碰这红色的花朵,然而它夺目的血红又让我小心翼翼。“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女孩子说,“它是接引你的花,传说可以弥合忘川水的作用,重新唤一些你的记忆,如果你喜欢就采一朵吧。”我听了便去折那花茎,入手冰凉的。女孩子接着说,“我们快走吧,时间真的不早了。”我便只得跟着她走。手指捏着花柄,我却没有回想起任何的东西。

这条路上天空没有明暗的变化,空气也总是冰冰冷。我不知道我和她走了多久。也许我把对时间的感觉也忘了。然而终于走到了尽头。有个穿着白衣服的男子站在前面,“哈哈,你到了,我等了很久。”他说话时不看人,这让我不知道他是在对我还是在对她说话。女孩子走过去和男子说话,我不感兴趣他们说什么,于是只是站在那里。男子站在路中央,他身后就是路的尽头。路的尽头背后则是一片空虚,光线无规则的折射在虚空里,光怪陆离。男子忽然将一束光投向我,这里一直这么暗,我一下被晃了眼睛。下意识的抬手去档,然而光线却穿过了手背依然照着我。我惊讶地看看自己的手,它什么时候也是可以透明的了。或许本来就是这样只是我忘记了而已。我脑子一团乱。

“错了,错了,不是这人。”男子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你这次可真是犯了大错。赶紧带他回去吧。鸡鸣之前还来得及,不然这世上就有多了一个孤魂。”女孩子又走回来。我不太懂他们的意思,然而却也知道我须得从这里折回去了。女孩子的表情还是很平淡,“走吧,这次得快些走了。”她拉起我,她的手真是冰凉。有她拉着我回去的路走得确是快得多,快到我看不清路边的景色。经过彼岸花海时,也只是路边两条红色划过。不时来时的河又横在那里。这河看不到来源和去处,河两岸也空空如也。单是一座木桥架在河上让人经过。我和她走到桥头。我看到一块界石立在那里,上面写着“忘川·奈何桥”。我和她过了桥。路又延伸下去。我正要走,她却停住了。“你得再喝一次这河水。你回去后须不记得这里的事了。”我知道原来我来时也是在这里饮水。我伏到河边,却看着这河血黄混浊,于是犹豫怎么喝。女孩子已走过来,用手点了一下河面。接着河岸边的昏黄就退了下去,这一小片河水清至通明。我放下来时采的彼岸花,双手掬一捧水。女孩子忽得叹了口气,“这次是我不对,你就此返回恐怕将来也不免艰难。”我回头看她,她看起来很是愧疚。我不由得笑了,双手一松,水溅到地上,“我不喝这水便不会忘你。来转一次能见你,也不枉此行了。”她看着我,又笑了一次,“你还真是怪人。”“这次你既然错了,那我下次再来你再接我一次,这样就可以再见你一面。”我又说。女孩子依然微笑,然后敛了笑容,板起脸,“你不喝这水便不能回去,从此都做游魂。快喝吧,不然一会儿腥脏泛上来,你就只能喝这脏水了。”我知道不能再说笑。我虽然不知游魂是什么,但那大概是不好的东西。于是就赶紧又掬了一捧水,一饮而尽。

我发现自己正蹲在河边。我在干什么?我记不清了。我的手湿漉漉的,我刚洗过手吗?可这河的水看起来混混的。我发现面前有一支血红色的小花,这是谁折的呢?是我吗?记不清楚。我伸手去捡。碰到花茎时我觉得自己想起一些事,却也知道自己忘了很多事。“睡吧,下面的路我送你走。”我听见身后有个女孩的声音,然后就沉沉睡去了。

——————————————

日本,千叶县,彼岸节。

我终于看到了梦中的景象,曼珠沙华,田野里一望无际的血红花海。 

一年前,我在车祸中伤了头部。昏迷一阵后,醒来身体虽没大碍却失了全部的记忆,连自己是谁都忘得一干二净。医生反复检查却没有结论,最后只说是心理作用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

然而在梦中,我还能想起两件事,一个是一条无尽的道路两旁血红的花丛。我在网络上反复的查询很久,最后感觉这学名“曼珠沙华”又被称作“彼岸花”的小花就是我梦中所见。于是我不顾家里的反对,跑到这陌生的国度,来追寻梦中的景象。而另一个梦中人,那个清丽苍白,笑起来会有小小虎牙的女孩,人海茫茫,我又该到哪里去找寻你呢?

忘川·奈何桥
     – 2007.05.20 00:51

咖啡厅故事 – lonely is..

晓华是这间小小咖啡厅的老板兼服务员兼清洁工。这间店开业一周了却没有一个顾客上门。夏日里很晚落山的太阳也已经落山了。晓华拿着蝇拍驱赶着小飞虫,然后又开始无所事事地用抹布擦吧台。今天是不是应该早点打烊呢。晓华想。反正也不会有人上门。

铃铃。门口挂着的风铃响了。一个女孩子走进店来。“啊啊。欢……欢迎光临。”即兴奋又惊讶,晓华变得结结巴巴的。女孩子走到一张角落的桌子。她坐的那种可爱的转椅是店里晓华最得意的布置。

晓华抓过吧台上的酒单,急急忙忙地递到女孩子的桌子上。“啊啊。请问您想喝点什么?要不要尝尝我们店现磨的咖啡。很香醇的。”女孩子却连头也没抬,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啊啊。如果您不喝咖啡的话。我们也有各种鲜榨果汁。比如西瓜汁、木瓜汁……”女孩子还是没有反应,只是坐在那里。晓华有点不知所措,只好呆呆地站着。3分钟的时间。晓华只好尴尬地再次开口。“啊啊。那个,您是不是在等人。要不要我给您倒一杯温水?”结果是晓华又呆站了5分钟。“啊啊。……”晓华沮丧地走回吧台。

本来以为终于可以做成第一笔生意。可是结果让晓华很郁闷。他又开始无聊地擦起吧台,同时侧目打量那个女孩子。而女孩子只是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样子。晓华又拿起蝇拍呼扇来呼扇去,明明没有虫子却很故意“啪”地很响地拍在墙上。女孩子的注意力丝毫没有被吸引。晓华垂头丧气。他只好无所事事地重新坐回吧台,翻出那本崭新的调酒手册看了起来。

一个钟,两个钟,三个钟……晓华睡醒了。他抹抹嘴边的口水,昏昏沉沉地抬起头。汗。那个女孩子还坐在那里。晓华无奈地走在女孩子旁边。“啊啊。小姐。虽说我们店是通宵营业但是您什么都不叫地坐在这里……”女孩子一句话都没有。一时间晓华怀疑女孩子直视前方连眼都不眨一下。他很想用手在女孩子面前晃一晃。但是想想还是不要这么不礼貌地对待自己的第一位顾客的话。于是晓华又在那里呆立了5分钟。结果晓华被彻底打败了。

晓华重新坐下,头枕到吧台上。晓华看着那女孩子。她是谁,为什么这么奇怪呢,她看上去好孤单呀。晓华想着想着就又一次睡着了。

女孩子坐在那里,五指交叉枕着头,双臂支在桌子上。不一会儿她闭上眼睛也睡着了。

深夜了。没有人再在街上走动。路灯变得比晚上昏暗了许多。小咖啡厅透出的昏黄的光成为整条街上最亮的一点光点。两份孤单静静地装载在这小小的光源里。

咖啡厅故事
     – longly is..
2007.05.07 11:33

里外人 – only

Lisa背靠着屋门,她听着屋外门后面那人说话,她看不到那人,她不知道她是谁,但Lisa感到她和她一样背靠着屋门。她们离得很近,她却不了解她。

“你根本不爱你Sanim,你不离开他不过是因为习惯而已。”门后的人说。

“对我来说爱情也不过是习惯而已。我想即使我年轻的时候从没像一个小女生那样爱过谁。”

“那么Peter呢?”“Peter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小。”“你爱过他吗?”“不,我想没有。从一开始我就知道Peter根本不适合我,我当时只是贪恋她的帅气。虽然现在我觉得他长得很丑。”“难道你对他从没有感觉?”“这么说也许太过绝对,但我现在回想我不曾爱过他,毕竟在你不懂爱的时候,你是无法爱一个人的。”

“那么你爱迈克的时候,你懂得爱了吗?这个问法是不是有点奇怪?”“有点吧。不过我和迈克什么也没发生过。”“但他走的时候,你很苦恼呀。”“也许为不曾开始过的恋情苦恼是我的特长吧。迈克真的只是一个过客。也许等我再老一点的时候,他就会和一个路人不再有区别了。”“如果当时他不走呢。”“那么我大概已经忘了他。”“……”

“我真的不了解你。”“你不了解爱。”

“Tomy,你一定是爱过Tomy的。”“Tomy是个错误。”“啊哈,你承认了。”“……不,我想不是。我没有爱过Tomy。如果你说我爱Peter的话,那么我爱Peter也超过Tomy。Peter的时候我还追求爱情。而Tomy的时候我连爱情是什么都忘了。”“我不懂了。”“也许Tomy只是个感觉。Tomy可以是任何人,出现在合适时间合适地点的任何人。”“这样对Tomy很不公平。”“我伤害过太多人,也伤害了太多次自己。”

“还有一个人……尼尔。”门外的人沉默了一阵终于说出这个名字。

Lisa不说话了。她蹲下身,背顶着门。她摸出一枝烟,点燃它。

“你是谁呢?”Lisa问。没有人回答。Lisa向门后看去。对面空空如也。

里外人
     – only
2007.05.07 10:03

家乡 – a familiar stranger

自从发现那件事之后,Eric就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多年之后当Eric确定不会再有人记得他的时候,他回到了这里。当然这里已经物是人非。

Eric从南门进入镇子。他沿着记忆中的街道走,虽然两边建筑的样子对他来说早已模糊了。但是他还是直觉地走到了他家原来的位置。他习惯性地戴上墨镜,不过他确定这里的不会有人能认得他了。几个小孩在门前戏耍。一个老头坐在旁边抽着烟斗晒太阳。Eric装作在看那栋别致的老房子,实际上透过镜片打量那个老头,他看起来好老,也许这是Eric认识的人吧。不过最后Eric还是放弃了,过了太久的时间,即使他认识那个老人孩子时的模样,又怎么能认出他现在的样子呢。

Eric转回身看着那栋他曾经住过的老房子,他回忆起了很多东西。他小时候在楼梯上跑上跑下,餐厅里全家人的聚餐,他甚至还想起了他卧室的陈设。当然他也看到了阁楼的天窗。那时候镇子里的人想要他的命的时候,他就是从那里跳下去逃走的。他清楚地记得那一下很疼。

Eric离开了那里,那里已经不再是他的房子了。他随便地在镇子里走街串巷。人们都不再认得他,都以为他是个一般的游客。毕竟这是个美丽的小镇,所以这里经常有很多游客。他在一间路边的小铺停下来,他想起他小时候常在这里偷糖吃。他站在摊子前。他看着坐在铺子角落里看电视的老人,他和原来看铺子的老人多像呀。大概是那个老人的孙子吧。“年轻人。你想要点什么。”老人忽然问,眼睛却没有离开电视。Eric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拿起摆在面前的夹脚拖鞋。“那个10块钱。”老人还是看着电视。“啊,我挺喜欢这个的。”Eric把拖鞋套在手上,看上去很感兴趣的样子,其实心不在焉。

天色渐渐暗了。Eric从来时的路出了小镇。这是个被森林环抱的小镇。Eric走到了丛林里。他找到了那棵树,它变得更粗了。当年Eric就是在这棵树下被狼人咬伤的。月亮升起来了。今天是满月之夜。Eric变身了。他把下午从老人那里买来的拖鞋套在自己的爪子上,他觉得这很有趣。

狼人只是外貌不会变老,但是他们依然会有苍老的内心。他们依然会怀念自己出生的地方。

家乡
     – a familiar stranger
2007.05.06 15:16

我不想再唱了 – no understanding

5月21日 晒呀

今天是他第一次来听我的唱歌。虽然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一眼就在人们中发现了他。之前我并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我今天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他就爱上他了。所以我今天特意唱了一首描写一见钟情的歌,唱这首歌的时候我一直在看他。也许他也注意到我了吧。啊,我今天太高兴了。就连表演结束后伴舞的兔子们之间的喋喋不休也不像平时那么听起来烦人了。

5月22日 阴天不见太阳

今天他果然又来了。他还是坐在了上次的那个位置,还是一个人在喝酒。既然他一个人这么晚跑到酒吧喝酒,那他大概是没有女朋友吧。恩,我觉得我的机会又大了一些。我今天唱了几首平时不常唱的情歌,这些都是唱给他听的。我发现唱这几首歌的时候,他一直朝我这边看过来。这害我一直不敢朝他的方向看。最可恶的就是那几只伴舞的兔子,我唱情歌的时候,他们居然一直在跳一种奇怪的踢踏舞。汗,他们懂不懂音乐呀。所以今天下班的时候我拉住他们的老大,教了他一些更浪漫的舞步。

5月24日 大太阳好热

昨天他没有来,这害我一晚上都唱得没精打采的。还好今天他又出现了。但是今天的他却没精打采的,一直都低着头喝酒。我特意唱了几首难度很大的歌,台下的人都为我喝彩,但是他居然连头也没抬一下。这真让我生气。兔子们还是一如既往地跳着他们那些奇怪的舞蹈。看来我教他们的都白教了。

5月25日 早上暴晒,下午暴雨

晚上一直下雨,店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坐在吧台前无所事事。兔子们起初聚在台子上练舞,然后就开始为谁踩了谁的脚大吵大闹。这时候他走进店来。那么大的雨他居然没有打伞,这让他像个落汤鸡。我本想借机会去和他说话,可是老板竟然催我们开始表演。哼,真是讨厌。不过这次真的是我给他一个人唱歌,我挑选的都是我最喜欢的歌。本来我打算表演结束后去和他说话,可谁知兔子们居然拉住我不放让我重新教他们那个舞步。等我摆脱他们的时候,他早已经不见了。

5月28号 今天天气很温顺

前几天他一直没有来,我害怕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我下定决心,如果再见到他一定要问到他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今天他真的又来了。我很开心。所以我今天唱得都是很欢快的歌。虽然那些兔子们依然跳着不知所云的舞蹈,但是我直接把他们全部无视了。唱歌的时候我一直注意他是不是还在,盼着他不要在表演结束以前就走掉了。结果害得我有好几句歌词都唱串了。好不容易盼到演出结束了,酒吧就要打烊了,可他还没有走。我很紧张地走到他面前。啊,我当时太紧张了,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了。我和他说“你好”。可是他居然只看了我一眼,然后把酒钱放到桌子上,径直走了。他竟然把我当成催他走人的服务员了!气死我了,我决定再也不理他了。

5月29号 多云一整天

今天他没有来。哼,不来更好,反正我也不想看见他。但是他没来终究还是让我有点心不在焉,以至于又唱错了很多歌词。下台的时候老板过来警告我,如果老是这样就不用再来上班了。老板警告我的时候,我看到兔子们再旁边偷笑。哼,也许你们这帮人更适合给唱饶舌的黑人伴舞。

6月2号 晒死了

他5天没有来了。怎么回事。他不会不再来了吧。难道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连他的名字还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没有追上去问他的名字。我真是后悔死了。老天,让我再见到他吧。我发誓再也不会嫌弃那些伴舞的兔子了。

6月9号 细雨淋漓

他两周没有出现过了,我想他再也不会来了。也许他注定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我们注定错过。哎,我为什么要为一段从没开始过的恋情伤心呢,我真的太傻了。但是,但是我真的很难过。今天我唱得都是很伤心的歌。我觉得我唱得很好,从来没这么好过。但是我抬头看那些兔子的时候,他们居然终于学会了我教他们的那个浪漫舞步。看来他们真是不懂应该怎么伴舞。我唱得那么伤心,他们却跳得那么欢快。都是他们害得,我没法再唱了,因为我已经哭了。我不想再唱了,我已经哭了。

我不想再唱了
      – no understanding
2007.05.05 23:38